刷地一聲,一條人影飛躍上來,那份輕靈瀟灑比之方才離開的海天雙煞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愕然地望著地上的屍體,他手中握著一段紅色的緞帶,那是他從一隻鴿子上取下來的——這也是九豪隻到七豪的原因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轉過身來,月光照在他臉上,明亮的陣子閃出智慧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代表著正直而堅毅,那俊美元比的麵龐在淡淡月光下更加顯得秀逸不群。
他,竟是跌落泰山日觀峰下的吳淩風!
他不解地坐在一棵樹下,望著地上的屍首,他想到這些日子來自己的經曆,真是不免有兩世為人之感,他輕輕長歎了一聲,那歎聲中除了茫然,還有一絲感激上蒼的情意——
且說那天吳淩風與金欹互抱滾下懸崖,淩風自量必死,但在死之前,必須先殺死金欹,才能瞑目,於是他悄悄地鬆開了右手,猛然向金欹太陽穴砸去,那知金欹也與他一般心思,二拳在空中相擊,這原是二人致命的一擊,非同小可,淩風隻感到氣血翻騰,那隻抱著金欹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右手更是疼痛欲裂,二人身體一分開,淩風覺得下墜之勢更疾,向下一看,白茫茫的一片,不知到底有多深,他不顧疼痛,雙手向崖壁亂抓,想攀抓到任何可借力的東西,甚至一根小草也好,突然,他覺得腳下踏實了,在這生死關頭,他不加思索的借為向上一竄,略穩下落身子,再低頭一看,頓時心中充滿了僥幸與感激之情。原來,剛才他隻注意崖壁上麵有沒有任何可借力的東西,根本沒有在意到腳下情況,此時低頭一看,隻見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木,從石中橫生出來,他在絕望中忽逢一線生機,精神大振,借著上竄下力,穩住下墜之勢,輕飄飄的落在樹幹上,他明白自己是暫時得救了,心情一鬆,隻覺得胸中氣血上湧,喉頭發甜,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心中明白先前與金欹相擊,震動內髒,剛才死裏逃生,不但不及運功製止傷勢惡化,反而妄用真力,無異火上加油,傷勢定然加重,當他墜下懸崖時,原不存生念,但此刻既已得救,求生之念油然而生,他趕緊閉起雙目,摒除雜思,一心一意運起內功來,但是一口真氣卻鬱集胸中,始終提不上來,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灰心的歎了口氣,右手的疼痛,也愈來愈增加。
霧氣愈來愈濃,他感到天色也漸漸暗了,寒風呼呼,時而如虎嘯龍吟,時而如鬱婦夜泣,淩風施展千斤墜,穩穩的坐在樹上,身子如黏在樹枝上一樣,隨著樹枝起伏搖擺,他的心情也像樹枝一般起伏不定……兒時的情景清清楚楚的浮在眼前,那個橋下的流水,那路旁的小茅屋,屋旁四周柔軟的小草,那兒正是他每天下午躺著休息,仰視飄渺白雲的好地方,炊煙漸漸升起來,盤旋著,盤旋著,微風吹散了嫋嫋輕煙,小茅屋門開了,慢慢地現出了一張嬌美的小臉,像蘋果一樣紅的雙頰,像小星一樣亮的眼睛,一跳一跑的向他奔來,腦後的小辮子一晃一晃,臉上掛滿了稚氣的笑容。跑近了,他趕緊一躍而起,牽著那雙溫柔滑膩的小手,奔進小茅屋,溫雅美麗的大娘,總是坐在桌旁對門口的椅子,微笑的望著他倆,桌上放著一兩樣熱氣騰騰的小菜肴。這兩月來,他流蕩江湖,不知吃了多少名菜,可是與大娘燒的菜一比,卻都是索然無味……
夜深了,他身上感到一陣寒意,想到眼下`身受重傷,陷於絕地,居然還有心思去想大娘燒的菜,不覺失笑,他正準備運功禦寒,忽然嗅到一股清香,一時胸中受用無比,腦中也漸漸寧靜。他用力嗅著,隻覺得血氣不再洶湧上衝,真氣也漸漸通暢,他心中明白一定是那股香氣的功用,但他因舍不得就此停嗅,所以並沒立刻去找香氣的來源,閉上了雙眼,作起吐納功夫,當真氣豁然在全身遊行一周後,胸中舒暢無比,右手傷痛也大為減低。他張開了眼睛,找尋香氣是從何處發出,舉目一看,大感驚奇,原來光禿禿的橫生枝幹,此時突然生出兩片翠綠小葉,小葉中間夾著一粒朱紅果實,風向他坐的方向吹來,香氣愈來愈濃,那粒果實也愈來愈紅,淩風正想這必是靈藥異果,當下攀著樹,向枝前移動,他生怕樹幹尖端太細,吃力不住,移到距果實五六尺遠,不敢再向前進,鬆開右手,左手抓著樹幹,向前一蕩,右手正好抓住果子,摘了下來,此時樹枝受力一振,已是搖搖欲折,淩風屏神凝氣,又慢慢回到主幹,看看手中的果實,紅得十分可愛,還在繼續長大,淩風心中很奇怪,凝目注視,過了一會,果兒不再長大,忽然破裂,一股果漿噴了出來,淩風急忙張口吸接,入口但覺清例絕倫,再看手中果子,己經隻剩下一層薄皮,可是仍然香鬱非常。他舍不得丟掉,正在想裝在什麼地方比較好,無意之間在口袋中摸索到小小的玉瓶,突然一個念頭湧了上來,頓時使他呆若木雞,心中感到一陣冰涼,一種絕望的情緒,充滿了他的心房,一時間,他腦中像一塊白紙一般,什麼都不想,過了一會,千思萬想一齊在腦海中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