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壺釣翁感慨地歎息一聲,道:“管兄,以眼前這片建築看來,七絕莊確有不少奇才異能之士,如循正途發展,未嚐不可在中原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唉!
話至此處,一歎而住。
管雲彤點頭接道:“誰說不是呢?”
就在這時,向穀中延伸過去的十幾條通路上,各自奔來兩個勁裝漢子,一定排開,停立在牌坊之下,隻見其中一個雙手抱拳,仰臉對崖上四人發話道:“請四位下來,隨小弟分別進莊。”
管雲彤帶著二女,下得崖後,便自領頭當先,大步向裏走去。
管雲彤文武兼修,博通六藝,不但對奇門生克有著相當造詣,便是土木建築之學,也有極為精辟的見解:他一麵大步前進,一麵流瞥四周形勢,可是瞧來瞧去,除了穀中的景色十分幽美,房屋建造得精致壯麗外,絲毫看不出有何異樣,不禁心中犯疑,暗暗忖道:“聽說七絕山莊,乃當今一位精通機關消息,熟曉五行生克的奇人所造,怎的看起來平平淡淡,毫無奇處?……”
但他久經事故之人,知道愈是表麵上看不出來,而暗中的布置愈是厲害,是以他走在前麵,那怕是一草一木,甚至一塊碎石,也是有如臨深淵履薄冰,絲毫不敢大意。
這條修竹夾道的通路,不過百多丈長遠,片刻之間,已到盡頭的亭院前麵,那隨行後麵的兩個精裝漢子,忽然加快腳步,搶到管雲彤前麵,側身肅容道:“幾位風塵勞頓,請進裏麵歇息,這就去叫人送茶水來。”
一人轉身而去,一人留此侍候。
這座亭院,兩側亦是修竹掩蔭,前麵植著一排丹桂,十幾盆盆景之內,栽的全是菊花,分擺在通往大門的路邊,這時正是傍晚時分,晚風習習,桂子飄香,花氣襲人,撲鼻沁心,三人走入亭院,精神為之一暢。
管雲彤走進廳中,遊目略一打量,隻見這座廳房,不但異常寬大,而且布置的甚是雅靜,起居臥室,帷幔分垂,明窗淨幾,打掃得纖塵不染,正合自己三人住用,當下吩咐二女道:“你們先到裏麵去把衣服換換吧!”
說畢走到側麵窗戶,凝神外望,似在觀看穀中景物,又似在思想心事。
二女匆匆換好衣服,李蘭倩笑向薛寒雲問道:“姊姊,你猜凡哥哥來了沒有?”
薛寒雲黛眉一顰,答道:“今天十四,明天就是會期,照說,是應該來了的,但真的來了沒有,我也不敢斷定?”
李蘭倩略一沉臉,又道:“那我們趁現在天沒黑,去找找看好麼?”
薛寒雲搖搖頭,道:“這穀中樓閣交錯,亭院縱橫,房屋不下百間,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不知他住在那裏,而且在敵人監視之下…”
她與蒲逸凡分手將近半年,索牽夢掛,無時不在念中,急欲一見個郎,傾訴離衷。薛寒雲又何嚐不是相思滿懷,別情待敘?隻是她比李蘭倩年長數歲,性格較為矜持、穩重,不像李蘭倩那麼天真,心中有所係念,立即形諸詞色,雖然在括蒼山中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但自己究竟是個黃花閨女,縱然是江湖兒女不拘世俗,卻也怕遭人背後指議,當下微微一笑,道:“倩妹妹,我看還是不去的好。”
李蘭倩瞪著一雙又圓又大的黑眼,詫然不解的問道:“那為什麼?”
薛寒雲矜持的答道:“假如他還沒到,我們現在去豈不是白跑一趟?要是已經到了,你還怕他不來找你麼?隻怕他比你還要急哩!我們又何必跑冤枉路呢?”
管雲彤雖然凝神窗外,正自打量穀中景物,但對兩女的一言一語,卻也側耳靜聽,此刻見李蘭倩說的頭頭是道,條條有理,不禁對這位徒兒的聰穎頭腦,以及她衡情度理的精明心思,聽的心中大是快慰,暗中點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