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這是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麵給我沒臉，”嘉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這麼多年這可是頭一次。”
畢竟他又不是那個倒黴的太子，三番兩次被官家訓斥。嘉王一直都是頗得聖心，從來不知被人訓斥是什麼樣的滋味。當然這一次，他可是結結實實嚐了一回，滋味可算不上好啊。
“官家這一次是動了大怒，隻是對你們二位還是留了情麵。”王先生雖然不需要每日上早朝，但是他耳目靈通，朝堂大事都是逃不過他的注意。要是尋常臣子，直接就要下獄了，哪裏還能留的兩位皇子在自己府邸裏頭閉門思過。
“聖人可有求情？”王先生忽然想起了這一點，連忙問道。
嘉王一愣，“我還沒來得及進宮去見阿娘，想來阿娘也會說些什麼吧。”
王先生搖搖頭，“這種情形之下，聖人不如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做才好。”多說多做，意味著破綻就會多。官家正在氣頭上，就算是聖人也未必能保證滅的了官家心中的這把火氣。
“阿爹阿娘這麼多年始終相敬如賓，感情深厚應該不至於吧？”嘉王是知道爹娘平日裏是如何相處的，他自問對自己對最愛的妾侍，也做不到如同官家一般，更不用說對嘉王妃了。
“聖人是殿下的最後一道底牌，隻能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王先生神情肅穆，“現在這種不過是些許小事，不用勞動聖人。要知道，用了一次，就少了一次的機會。”
聖人跟官家是恩愛夫妻不假，但是官家除了是聖人的丈夫，嘉王與太子的父親，他更是大宋的皇帝。口含天憲，手握權柄，這樣的人偶爾會被兒女情長所感動，但是必然不會長久的困於感情之中。
這麼多年帝後感情深厚，在王先生看來，這一切都是在官家一念之間。隻要官家願意，他可以馬上冷落聖人去寵幸別人，聖人也無可奈何，她對於官家並沒有什麼製衡的資本。當然了，這天下也沒有多少人有那個能力去製衡官家。
所以王先生對於嘉王最大的依靠聖人一直有一個十分清醒的認識，這不是一個牢不可破的靠山，所以嘉王也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小心。這也是為什麼王先生始終對嘉王都要強調仔細小心，雖然嘉王看上去春風得意，不用擔心什麼，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嘉王始終都覺得聖人永遠都不會倒下，王到底是少年意氣，始終就是聽不進去王先生的忠告，比如這一次對伍周的措施，在王先生看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錯誤。
當然了，王先生不會當麵對嘉王這麼說。嘉王不算是一個心胸十分寬廣的人，也並不能坦然接受別人的批評。某種意義來說嘉王也許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君主，但是王先生既然當初選擇了成為嘉王的老師，那也隻能從一而終。
做謀士在某些時候也跟女子嫁人一般，隻能從一而終。萬一中途改弦更張，雖然也不至於落到個不好的下場，但是悠悠眾口終究是不好分辯的。
事到如今，王先生也沒有更好的方法，隻能想方設法為嘉王再仔細描補了。隻盼望嘉王因為這件事可以多長幾個心眼，不要再仗著自己是官家疼愛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是要像太子多學學，低調行事才是王道啊。
“阿爹這是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麵給我沒臉，”嘉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這麼多年這可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