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告了辭。
提著箱子出門,一不小心便撞上端著剛燙好的茶,莽莽撞撞要進門的貽川。
貽川“哎呦”一聲,縮著腦袋退後一步,連聲道歉,抬頭一瞧,竟是這張白生生的臉,頰上不由自主又開始發熱。
望著眼前這不知為何總是一副發燒模樣,還死活不肯讓自己檢查檢查的奇怪姑娘,梁閔才欲言又止,半天才好心提示道:“貽川姑娘,茶……好像濺到你身上了。”
此言一出,方才還沉浸在甜蜜的小心情中的貽川幡然覺悟,望了一眼被燙紅的手腕,登時覺得火辣辣得疼。再也顧不上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繞開梁閔才,趕緊往屋裡鑽。
盤著腿坐在西邊屋頂的槐桑瞇著眼看得開心,就差手捧一把瓜子邊磕邊笑了。
瞧瞧太陽都下山了,不知重暘宮情況如何,雖然自己被莫名其妙打發到碧沁閣來看著,但總不能撒手不管自家娘娘。槐桑想了想,見院中平靜,屋內亦沒什麼動靜,想必此時動身絕不會有人察覺……
想著,槐桑便弓著腰起身,疾步沿著窄窄屋脊無聲行走,走到邊緣,正屏著一口氣準備往下跳,說時遲那時快,一聲撕心裂肺的“有!賊!啊!”嚇得自己差點渾身一抖,摔了下去。
槐桑黑著臉回頭一看,果然是方才被自己在心裡狠狠嘲笑一番的貽川——果然,做人要厚道,這不就來報應了。
“怎麼是你?死木頭!”貽川捧著顫顫巍巍的小心髒,疑惑地瞪著被幾個太監團團圍住的槐桑。
槐桑眼珠子斜著瞥了周遭幾個提著掃帚把子如臨大敵的小太監幾眼,無語地抿抿唇,又淡淡望著貽川,想了半天,才認真道:“不小心經過而已。”
“騙誰呢你!不小心經過?你從屋頂上經過?屋頂?哇,對啊,你會飛啊?!”明明還是一臉嫌棄加懷疑的表情的貽川,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瞬間換了一副崇拜的模樣。
槐桑嘴角抽了抽,又說:“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不準走!偷偷摸摸的,準沒好事,你們重暘宮的都沒一個好人!”貽川罵罵咧咧地一把扯住槐桑的手腕。
“說我可以,不準說我家娘娘。”槐桑皺眉道。
兩人頓時僵持在原地,開始大眼瞪小眼。
“又怎麼了,吵吵嚷嚷的。”王鄞真是要被這幾個活寶吵死了,推門出來,望著這詭異的場景,皺眉道。
“婉儀,我剛剛出來的時候,恰好撞到這個槐桑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邊屋頂,想必是想來監視婉儀!”貽川理直氣壯。
槐桑“切”一聲,搞什麼,自己明明是監視完了,準備離開好嗎!笨蛋。
貽川望著槐桑一臉不屑,更氣憤了。
王鄞看一眼槐桑,低頭想了想,沒說話。
“婉儀!這種小賊,趕緊扭送給司正局!”貽川義憤填膺,不知為何望著這冰山臉就特來氣。
槐桑道:“我什麼都沒做啊,你亦什麼都沒看到,憑什麼定我罪?”
王鄞計上心頭,望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忍不住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的小冤家。既然槐桑是重暘宮的人,我與貴妃娘娘關係尚可,必然不會開罪於她。這樣好了,我親自把你送回重暘宮,順便與娘娘討論討論,如何處置你的問題。”
這鄞婉儀話中有話的,又不知其目的何在,槐桑深深歎口氣,沒想到今日竟在貽川這種笨蛋的陰溝裡翻了船,不知娘娘要怎麼嘲笑自己。
到了重暘宮,正是晚膳時間。
祁無雪麵對著一桌子繽紛菜式毫無胃口,什麼什錦蜜糖,脆絲山藥,川汁鴨掌,盤子裝得倒是一絲不苟,漂漂亮亮,吃到口中卻是味同嚼蠟——當然,這純粹隻是因為祁無雪心情不佳,才導致掌廚的小宮女無端又遭了不少白眼,不過小宮女早已習慣,在祁無雪的白眼下,還能穩如泰山得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