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鸞淡聲,“多謝沈姑娘。”
沈嘉言又將她打量著,“方才瞧見盛統領在那邊,莫不是一道入宮?”
兩人自幼便結了梁子無數,沈嘉言最愛與她爭風頭,每回主動搭話都沒好事。
魏鸞懶得多理,隻淡淡點點頭。
沈嘉言便輕笑了下,“那我可得提醒魏姑娘一句,聽聞太子殿下在外巡查的差事快辦完了,很快就能回京。不知殿下見魏姑娘心生兩意,另嫁他人,會如何作想,當真是令人期待。”滿臉都是等著看戲的神情。
魏鸞哂笑,注視向對方的目光裏微露鋒芒。
“皇上親賜的婚事,沈姑娘期待太子如何作想?”
這話若接了,沈嘉言要麼落個不敬的罪名,要麼自打嘴巴。
沈嘉言沒占到便宜,反被堵得啞口無言。
見周遭並無旁人,唯有她的親信和淑妃跟前兩個小宮女,她沒了顧忌,索性壓低聲音,奚落道:“還是奉勸一句,從前別人敬你,是因太子的緣故。如今且收著點威風吧,別總扯皇家的大旗,你跟皇家早沒幹係了。至於盛統領麼——”
沈嘉言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過,冷淡道:“新婚之日,親生父親還被新郎扣押在手裏,不肯放出來。魏姑娘,這滋味如何?”
這卻是戳到了魏鸞的痛處。
再怎麼剛強,父親的處境終究令她懸心。
魏鸞目光陡添鋒銳,待要開口時,忽覺腰間一緊,似有隻手穩穩扶了上來。旋即,身側光線稍暗,玄鏡司統領那身繡著五章紋的官服落入眼中。她詫然側頭,見盛煜不知是何時趕上來的,單手攬著她腰,與她並肩而立。
沈嘉言顯然沒料到他竟會出現。
從宮門口到此處的路途不近,她是掐著時間,想奚落後占完便宜就走的。
尋釁之前,她還特地回望過,盛煜仍在宮門口與人說話。
誰知他來得竟這樣快!
沈嘉言縱心存愛慕,卻也忌憚這男人的威儀冷厲,瞧著盛煜攬在魏鸞腰間的那隻手,隻覺刺目無比。待抬眼對上盛煜那冷沉的目光,竟覺脊背發涼,被寒冬臘月裏冰刃般的風刮過似的,險些打個寒噤。
盛煜沉眉,攬著魏鸞往他身上靠了靠。
沈嘉言滿腦子的籌謀鎮定跑得幹幹淨淨,一時間竟自啞然。她的嘴唇翕動了下,想說點什麼來彌補,卻分明看到盛煜的淡漠傲然,和他公然擺出的維護姿態。
那甚至比言語駁懟更令人難堪。
詭異的沉默後,沈嘉言低頭斂袖。
而後,她不吭一聲默默走了,隻將牙關咬得死緊,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浮起的嫉恨。
魏鸞仍站在原地,如初綻的海棠亭亭。
她瞥了眼身側,盛煜站得端穩。
自始至終,他沒說半個字,沒憑著玄鏡司統領的滿腹韜略,去堵沈嘉言那種閨中弱質的言辭無狀。卻愣是憑著森然威儀的目光,震懾得沈嘉言铩羽折戟,悻悻而去。
她的唇角忍不住浮起笑意,“夫君談完事了?”
“嗯,走吧。”盛煜的聲音清冷如舊。那隻手卻仍停在她腰間,隔著柔滑的錦繡衣衫,隻覺纖軟嫋娜,令人不忍釋手。
聽聞她與太子自□□情很深,周令淵從前曾這般碰過她嗎?
盛煜瞥了眼東宮的方向,眸色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