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鸞方才已施禮拜見過,聞言又微微屈膝,“那該多謝郡主了。”

“少夫人客氣。”幼安郡主就勢接過話茬,“這趟回京時多蒙令兄費心,今日既恰好碰見,便過來同夫人道聲謝,算是借花獻佛。”說話之間,目光已瞟向了魏夫人,神情姿態皆十分和氣。

魏夫人忙微笑道:“那是他職責所在,郡主有心了。快請坐。”

正寒暄著,背後人影一閃,盛煜健步而來。

他原是與百官同行,冠帽下的衣衫黑底玄紋,巋然身姿在女眷裏格外醒目。到了跟前,瞧見幼安郡主也在,心中稍詫,臉上卻仍靜如深潭,隻向魏鸞道:“今日還有一段路要走,身子撐得住嗎?”

“無妨,就當散步了。”魏鸞壓低聲音。

盛煜頷首,不便在此多待,微微俯身叮囑道:“若有不適,盡可借故退到道旁,盧珣備了馬車在小路那邊跟著,可送你回府。”因道旁的風拂動她鬢邊碎發,忍不住抬手,幫她捋到而後。

這邊夫妻低語,路對麵的那排蘆殿裏,新安長公主倚欄而坐,正饒有興致地瞧向此處。

太後駕崩,皇後被廢,於長公主而言實在是從未想過的喜事。是以今日哪怕徒步送殯,她想著往後再也無需看章氏那兩位毒婦作威作福,心中甚是快慰。慢走無趣,因皇室宗親跟朝堂重臣們離得不遠,她還特地在人群裏尋到了盛煜的身影。

朝堂上身居高位的相爺尚書們,無不年過五十。

盛煜正當年輕氣盛,加之身姿頎長如載山嶽,那身震懾宵小的冷硬氣度也迥異於讀書出身的文臣,緩步前行時,實如珠玉耀於瓦礫,由不得人不留意。

此刻盛煜去尋魏鸞,長公主自然留意到了。

人前冷厲威重的玄鏡司統領,在妻子跟前卻俯身低語,抬手捋發的那一瞬,著實有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意味,令人心馳神曳。隻是大庭廣眾,新安長公主不欲盯得太明顯,隻作隨意打量周遭之狀,目光暫且從盛煜身上挪開。

而後,她瞧見了件趣事——

那間蘆殿裏,除了周驪音和幼安郡主外,其餘都是敬國公府的人。兩位魏夫人和兒媳都在同公主、郡主說話,唯有敬國公膝下的那位嫡女坐在最角落,並未加入旁邊熱絡的交談,隻漫不經心地擺弄衣袖。

她好幾回抬頭瞧周遭,目光卻在盛煜身上停頓。

新安長公主久在青山秀水的道觀,目力極佳,隔著十數步的距離,將那女子的神情看得分明。豔羨裏摻雜失落,每回撇完後都趕緊收回目光,做賊心虛似的,甚至仿佛有些忿忿不平。

這就有意思了。

長公主捏著竹杯慢啜清露,向旁邊侍女低聲道:“敬國公府那邊,角落裏那張臉熟悉得很,怎麼稱呼來著?”

“魏清瀾,敬國公魏峻的獨女。”侍女因知道主子的心思,特地摸過魏家的底細,怕周遭有人聽見,隻作稟事之狀,俯身附耳道:“她數年前嫁過人,到南邊當了一陣伯府的少夫人,後來鬧和離回京城,在府裏閑居呢。”

魏鸞方才已施禮拜見過,聞言又微微屈膝,“那該多謝郡主了。”

“少夫人客氣。”幼安郡主就勢接過話茬,“這趟回京時多蒙令兄費心,今日既恰好碰見,便過來同夫人道聲謝,算是借花獻佛。”說話之間,目光已瞟向了魏夫人,神情姿態皆十分和氣。

魏夫人忙微笑道:“那是他職責所在,郡主有心了。快請坐。”

正寒暄著,背後人影一閃,盛煜健步而來。

他原是與百官同行,冠帽下的衣衫黑底玄紋,巋然身姿在女眷裏格外醒目。到了跟前,瞧見幼安郡主也在,心中稍詫,臉上卻仍靜如深潭,隻向魏鸞道:“今日還有一段路要走,身子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