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一條人命,當時腦子不清醒。事情過後,再讓她做這事兒,她是萬萬不敢了。
“傻阿萃,你想到哪裏去了?”蘇槿兒笑了笑,喝了一口銀耳羹,再道,“瑤瑤畢竟是我表妹,我又怎麼會害她性命?舅母雖未曾拿我當親女兒,可也畢竟撫養了我八年,為著舅母,我也不能做出這等事啊。”
“那小姐你是想做什麼?”阿萃心裏頭很是擔憂,“那土柱瞧著不是什麼心思純正之人,奴婢隻怕他要誆騙小姐。”
“土柱有親戚在江南,巧了,就在陽州城。”蘇槿兒不急不慢道,“我不過是拿給他些銀子,請他那親戚替我辦件事兒。舅母的姐姐嫁給了陽州城的世家陸家,她有個小兒子,與表妹年歲相當,聽說是還未定親的。”
蘇槿兒似乎是很滿意自己這個計劃,說到這裏,忍不住又笑了下:“若是讓表妹嫁給舅母姐姐的兒子,想來舅母也是會歡喜的。若是生米煮成熟飯,那表妹便留在江南待嫁便好。”
不過幾句話,阿萃想了想便明白了蘇槿兒的用意。她這是要讓沈歆瑤和那陸小公子有夫妻之實,逼得江氏不得不將沈歆瑤嫁到江南去!
從此天高路遠,想要回一趟京中,便難了。
“可土柱那親戚雖在陽州城,但陸家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攀上的,就憑他那親戚……”阿萃總覺得此事不大靠譜。
蘇槿兒哼笑一聲:“誰說是讓他親戚去攀陸家的門?土柱這樣的人,哪裏會有什麼高門親戚?但若是去陸家做下人,倒是可以的。”
世家豪門,幾乎月月都會有進人的需求,因為不是所有的奴仆都是家生子,也不是所有的奴仆都是靠花銀子買回來做終身的。
要買下他人身契的奴仆價格不便宜,若個個都如此,即使是豪門世家也吃不消。所以一些最底層的幹粗活的下人,便是屬於雇傭製。雇傭的這段期間,是要簽訂契約,過官衙的明路。
主家給他奉銀,他的身契暫且就壓在衙門專管此事的部門,等契約期滿,若無續約,便可拿了身契再某其他生路。
這契約期有長有短,但再長一般也超不過三年五載,一般都是短工。這樣一來,豪門世家幾乎月月都有最底層下人的需求了。
“可若隻是這等粗鄙的下人,是接觸不到主子身邊。”阿萃聽得蘇槿兒這般說,心裏頭還是沒底,“這……這要怎麼讓小姐你的事兒成呢?”
“那便要看他那親戚當的是什麼差了。”蘇槿兒一小碗銀耳見了底,她將勺子鬆開,勺子與碗發生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就像是一口鍾,撞擊聲讓阿萃的腦子都跟著有些發暈起來。
可看著自家小姐的模樣,阿萃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小姐也都不會改變主意了。
到了次日,一大早江氏便帶著沈歆瑤在三個兒子和丈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沈府。
馬車上,沈歆瑤撩開車窗的窗簾,瞧見自家三哥居然還抹了把眼睛,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大聲喊道:“三哥,別哭鼻子!我會回來的!”
沈清輝被沈歆瑤這麼一嗓子喊得傷感的情緒頓時沒了,氣得吼了句:“我才沒哭!”
沈歆瑤哈哈笑著放下窗簾,江氏伸手往她手裏塞了個暖手爐。
京中去往江南陽州城少說也要趕個十多天的路,二月的天兒還冷著,車中不便燒炭,便隻能在馬車用鐵桶燒著,時不時給暖手爐裏換炭。
馬車車廂裏也被沈戶吩咐著人墊了厚厚的棉絮,就連車壁上也有,為的就是這一路保暖。
雖馬車上隻有江氏和沈歆瑤並各自一個貼身侍婢,但沈戶還是讓準備了最大的馬車,力求讓妻子和女兒這一路輕鬆舒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