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要說玄空,就是雪心都有些不可思議。那個香囊的來曆以及禁忌雪心比誰都清楚。剛才自己以己身鮮血為引,明明已經供應不上了,卻沒想到來了一股巨力將自己帶出了穀底。
萬凡卻並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隻感覺頭暈目眩,剛才的大鳥是什麼他也不認得,隻感覺體內血液好像在極速奔騰,讓他感覺極為燥熱。
除卻玄空普航等人,其他人,就算是慧靜等幾位高僧都有些吃不消了。當扈的威壓並沒有因為雪心低迷的狀態而有任何減少,那是來自太古的威壓,凡人怎能承受。
但是此刻,雪心與萬凡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雪心的實力較之萬凡雖然更為高深,可此時也已經力不從心,這裏又是佛教之地,她隻能束手就擒。
“阿彌陀佛。”玄空恢複了心神,而後口誦佛號,說道:“將魔教之女與萬凡壓入降龍堂,然後向萬凡問出解藥所在。”
“是。”有弟子應答一聲,就要上前擒走萬凡二人。
就在此時,慧靜突然開口道:“稟住持,弟子有話要說。”
玄空已經轉過身了,此刻又回過頭來。
普本先開口道:“慧靜,你包庇弟子,教導無方,你的問題住持自會處置,此刻你還要為弟子求情?”
“師兄誤會了。我隻是覺得無論如何,萬凡也是我的弟子,還是由我將他壓入降龍堂吧。”慧靜說道。
普本還欲說話,普輪卻開口道:“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萬凡犯下滔天罪責,作為師父的在所難逃,今日過後,恐怕再無相見之日。此刻的要求,住持還是答應吧。”
萬凡的罪名一旦坐實,那他將麵臨的是什麼,誰都知道。
玄空誦了一句佛號,語氣中不免惋惜,卻也說道:“那就由慧靜自己帶走萬凡,壓入降龍堂吧。”
“多謝住持師兄。”慧靜雙手合十說道。
慧靜走下來,慢慢來到萬凡身邊。
萬凡看到授業恩師,一時間無數思緒湧上心頭。二十年來師尊如父,慧靜雖然平日裏對萬凡的關懷並不多,但每次不經意間的流露萬凡卻還是感知得到的。
二十年來,自己從未讓師父有過一絲驕傲,修道二十年,反而讓慧靜成為了幾大堂門首座中的笑柄。
可慧靜對自己從未有過半分不悅,真的如慈父般。慧靜平日裏本就寡言少語,他對萬凡的關愛總是如細水長流般不著痕跡。萬凡的生命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此刻心中五味雜陳,師尊開口挺護,平日裏的點滴都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師父,徒兒不肖。”萬凡跪倒在地,說道。
慧靜走了過來,摸了摸萬凡的臉頰,滿臉的慈愛,輕聲道:“天意不可違。”
萬凡不明白自己的師尊怎麼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正在疑惑時,卻聽一道聲音響起:“慧靜,你還不帶走萬凡。我還要審問他下毒之事。若是沒有解藥,我降龍堂的弟子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慧靈師兄,降龍堂弟子不會有事的。”慧靜卻這樣說道。
慧靈正是降龍堂首座,是降龍眾弟子的師父。
“師父,我是沒有解藥的,解藥隻可能在觀澄師弟那裏。”萬凡說道。
“二十年前我將你帶回羅漢堂,二十年間你在我眼前不曾離去。我怎會不知道你的為人。”慧靜微笑著說道:“當真是天意弄人,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師父,徒兒給你磕頭了。”萬凡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慧靜也不阻止,而是說道:“記住,無論身處何地,世人如何誤解、譏諷。身邊之人無論多麼不屑。你都要把一個善良的種子住在心頭。善是付出,是天性。你的善,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報,自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善良不是迎合,而是正道。”
萬凡心中悲傷,也想不了許多,當下隻是淚流滿麵,含糊不清的說道:“是,徒兒記下了。”
雪心此刻還在旁邊,她卻聽出一絲別的意思。
果然,慧靜說道:“這是為師給你上的最後一次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