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共和黨大失所望的布坎南總統繼續說,政府不能強迫一個脫離聯邦的州回到聯邦來。這樣一來,就等於是總統給了南部分裂分子以暗示和鼓勵。
林肯坐等時間一天一天地慢慢逝去,他如坐針氈,度日如年,隻有胡子越長越長。他在家裏的沙發上躺著,撫摸著他的已經將下巴遮住了的胡子。
他以前是不留胡子的,可是一個叫格雷絲·比德爾的小姑娘告訴他如果他留上胡子,他的臉就不會看上去那麼憂鬱,就會顯得好看些。那個小姑娘還問他有沒有女兒。他不無遺憾地告訴她,自己隻有三個兒子,沒有女兒。同時對她蓄胡子的建議覺得有趣,最後終於聽從了她的勸告。
現在,林肯就躺在沙發上,撫摸著胡子思考著。他知道,在12月間有一種妥協的想法,即將密蘇裏妥協線擴展到太平洋。肯塔基州的約翰·克裏坦登要求對憲法做一係列的修正,希望能得到永久的保護,該提案沒能通過表決。
林肯還知道,所有脫離的州或正打算脫離的州都在備戰,征召誌願兵,抓緊民兵建設,並在退出聯邦的同時,攻占聯邦的軍火庫和要塞。
林肯很清楚,到1861年1月,南部各州脫離聯邦已呈洪水決堤之勢,新聞界趁機興風作浪,推波助瀾,同時掀起一股脫離狂潮。
林肯感到極為痛心,那個雙影鏡像也困擾著他,他感到來日多艱,遂決定去見繼母一麵。他感到在他的少年歲月,他的繼母給了他求知上的很多幫助,他一直心懷感激。而且現在,他的父母及一個姐姐都早已故去,繼母是他過去生活的唯一見證,是一根紐帶,連接著過去歲月的美妙和親情。他牢牢記住紐帶一詞並將它用之於就職演說。
2月1日他見到了繼母薩莉。她的唯一親生兒子約翰·迪早在1854年去世,她現在住在女兒家。林肯對他的繼母極為愛戴,薩莉也極愛她的這個繼子,在他小的時候,她就看出他與眾不同,並極力促使他上進。
現在母子相見,薩莉卻不僅僅感到高興,那是見到兒子的高興,還感到傷感,她的兒子就要到遙遠的東部去了,再也不像以前在巡回法庭的時刻說回就回來了,她還能再看到他嗎?而且她知道南部有人正計劃阻止他當總統,他們打算暗殺他。盡管兒子做了總統衣錦還鄉,她卻老懷難暢。她多麼希望他不要去做總統啊!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覺得從此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她不由得緊緊抱住她的兒子,眼淚簌簌而下。
林肯在家逗留了一天,與繼母共享了一天的天倫之樂。他還抽空去了一趟他父親的墓地。那裏荒草叢生,他在父親的墳前立了一塊木牌。
薩莉惦記她的兒子,他第二天乘4時的火車,在那個寒風凜冽的冬夜,薩莉不顧自己已是73歲的老人,趕來相送。她抱著他不放,嗚咽著說怕再也難以相見。
林肯在回斯普林菲爾德前曾對赫恩登說,不要將他們的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取下了,他想著做完總統後回來重執律師舊業。林肯與赫恩登在那天晚上談了很久,他們差不多共事17年了。
當他們走出律師事務所時,赫恩登後來回憶時寫道:“一路上他講到一些有關總統的職位所特有的不痛快的特點。‘我已經厭倦了當官辦公,’他抱怨道,‘而每當我想到擺在我麵前的任務我便不寒而栗。’”
其實,林肯的當選成了一根導火線,各種政治力量都在重新組合,各種政治人物都在賣力表演。叫嚷要脫離聯邦的急先鋒中,有些正是奴隸主的代表。
一個來自佐治亞州的種植場主就曾對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埋怨說:“我本來可以到非洲去,以每個50美元的價格買進更結實的奴隸,而如今我買進一個奴隸卻不得不付出1000美元至2000美元。”
林肯反對殺戮,討厭叫囂,對於激進和妥協,他說“讓我們時刻記住,全體美國公民都是一個共同國家的兄弟。”
林肯一貫堅持原則,他在奴隸製問題上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他在給特朗布爾、沃會伯恩和在華盛頓的其他友人的信中,一再指示他們一定要堅持立場,絕不準奴隸製度擴展一步。他給他們寫道:“在這一點上要像繃緊的鋼鏈一樣堅定不移。一場惡鬥即將來臨,與其今後某個時期出現,不如現在就來還好一些。”
在離就職典禮還有幾個星期之際,許多來信都警告林肯,要他在去華盛頓之前謹防暗殺。
北部也在做好備戰工作:新組建的一些炮兵連隊正在芝加哥基地集訓。1000名黑奴正在南卡羅來納州的查爾斯頓趕築防禦工事。
伊利諾伊州州長迪克·耶茨通知議會:“本州公民中有40萬人可服兵役。”賓夕法尼亞州的議員們則宣布,他們州將提供500萬美元和10萬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