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3)

竹青提了熱水掩好門簾後,向雎才急急將水盆端放在了床前的木凳上,正專注做著處理的軟子慳將布巾連同箭頭扔進了盆裏,接下來是一團團染了血的布巾,暗黑之色在水中肆意的蔓延,宛若無間地獄的浮靈即將掙脫而出。

一陣陣惡心感襲上心頭的向雎捶著胸口倒退了幾步,堪堪撞在了正欲上前的竹青身上,他本想幫著阮子慳包紮,孰料他家公子盡數包攬了一切,並未讓他上前幫忙,這在他追隨阮子慳以來還是第一次。

“去我房裏休息罷。”暫且忙完的阮子慳揉了揉向雎毛茸茸的腦袋,言下之意是這間房已經被征用了。

向雎雖覺不大好,但她此刻很想逃離這間屋子,便應聲點了點頭。當她回到阮子慳房間時,側耳聽見竹青等人也相繼離去,她便想著阮子慳應該也會回來休息,如此小的念頭一閃過,向雎的小臉頰又紅熱起來。

“若是公子回屋休息,那總不能與公子同睡一床上。”喃喃自語的向雎輕撇著唇角四處瞅了瞅,亮亮的眼神最後定格在書案旁的大木椅上,或許在那上麵窩一晚上也不錯,總不至於給公子添麻煩。

心下還是有些害羞的向雎站在門口又等了會兒,她見阮子慳遲遲不歸,而自己又實在困得不行,幹脆裹緊衣袍直接窩在了木椅上。

春日她是總有些嗜睡,在心心念念著阮子慳時,小丫頭已枕著手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由於前半夜倒騰著忙了許久,她自是一覺睡到了天明,這本是一件很舒暢的事情,可在睜眼醒來的瞬間,小丫頭驚恐了。

因為她躺在了阮子慳的床上,身上還蓋著阮子慳的被子,周遭一切都充斥著那個男人的氣息。亂了心神的向雎卷著衣袍就往地下奔去,縱使水漬濕了羅襪她也猶自不知,在奔出十幾步後,向雎才忽然想起鞋子還在木榻上。

當她貓著腰小心翼翼返回床榻邊時,才發現空落落的床上隻有被褥,眼落之處壓根就沒有那個令她臉紅心跳的男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夜遊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向雎整理好床鋪後又訥訥地發了會兒呆,直至房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時她才陡然回了神兒,莫不是昨晚那位公子出了什麼事?

當向雎從阮子慳房間走出時,後院的走廊上已空無一人,連昨晚她房前的那四位蓑衣人也沒了蹤影,向雎下意識去推自己的房門時,卻霍然聽見裏麵傳出一陌生男子的聲音。

“能在這裏遇見你,說明你是人不是鬼咯!”略帶戲謔的聲音傳出後便是一陣低咳的喘熄聲,想來應是昨夜那位中箭的男子,心下如此想的向雎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都被傷成了那樣,怎麼一開口就是刻薄。

“躲了十年,你還要躲嗎?”又是一聲壓抑著苦痛的質問,聲線慵懶清冷。

躲了十年?小心髒怦怦亂跳的向雎又往門前側了側身,看來公子果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若不是十年前發生的事,現在受這一毒箭的隻怕是你了罷。”無奈到讓人心酸的聲音直直飄進了向雎的雙耳裏,堪堪將她的心緒攪的一團糟亂,她現在很斷定這受了傷的男子肯定與以前的阮子慳認識,或許阮子慳被蠱毒所害的來龍去脈他也知道。

“你認錯人了。”阮子慳淡淡回應著,簡短不含任何溫度。

向雎光是想就能想到阮子慳抿唇負手而立的疏離模樣。

“別人我可能會認錯,但你,絕對不可能!”從齒間擠出的一句話仿似蘊含了怒氣,一陣靜默後,便是止了氣焰的喃喃自語,“現在關於你就是個禁忌,因為所有人都欠你的……”

“進來吧,站久了會冷的!”門被打開的瞬間,側身傾聽的向雎被頭頂上這句話給驚得一時亂了心神,下意識間就要拔腿轉身離去,豈料她還未有所動作,阮子慳已探手將她攬進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