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講理的,就要不講理(1 / 2)

要國有,首先要拿下新月派詩人邵洵美。

說起邵洵美,故事實在太多。他是一個時代的傳奇——詩人的肉裏沒有汙濁的秧苗,胚胎當然是一塊純粹的水晶——這是他的詩。時人稱譽他的詩:“柔美如迷人的春三月的天氣,豔麗如一個應該讚美的豔麗女人。”

他是一個希臘式的美男子,眉清目秀,長發高額,喜穿長衫,出門還要塗抹胭脂。他的詩是英倫範,追求唯美。1927年,他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姐——大豪族盛宣懷的女兒。

招商局,盛宣懷家是大股東。要想拿下招商局,就必須拿下盛氏;要想拿下盛氏,就必須拿下詩人邵洵美。

南京政府派了張道藩出場。張道藩,何許人也?

張道藩,早年留歐學子。留歐期間,與畫家徐悲鴻、徐悲鴻的愛妻蔣碧薇,以及詩人邵洵美,共同創建了一個玩笑性質的“天狗會”。天狗會的主旨,用以嘲諷那些隻知道拍馬屁的學生。但這個“天狗會”更狗血,會員張道藩勇敢地向徐悲鴻的妻子蔣碧薇求愛,並最終奪得蔣碧薇。

有些詩人或畫家不講道義,喜歡搶別人老婆。這張道藩竟然能把大畫家徐悲鴻先生的愛妻搶走,可知此人是情場老手。

先奪走畫家的妻子,再來取詩人的財產。張道藩出手,邵洵美如何是他的對手?結果,盛氏家族被迫宣布退出招商局。

但是,還有個大律師李次山誓死不肯出讓股份,稱:無論南京政府出多麼優厚的條件,自己手中的股份也決計不會出讓。

張道藩慣於玩弄詩人、畫家於股掌之上,但遇到理智型的律師隻能吃癟了。

可張道藩知道,律師李次山雖然不懼南京政府,但肯定畏懼杜月笙,於是懇求杜月笙出麵解決這個問題。

就這樣,1932年10月初,杜月笙約大律師李次山於杜公館,問:“李先生,要怎樣的條件,你才肯退出招商局?”

李次山的確不敢惹杜月笙,痛苦地問:“杜先生,這事你一定要管?”

“言重言重。”杜月笙知道事情已經辦成了,就假裝不勝惶恐,“兄弟不過是借此機會奉勸老兄,也好讓這件大事早一些得到解決。”

李次山心說:杜月笙,我敢不答應嗎?如果我現在拒絕你,隻恐回去的路上,就會有無數想在你麵前買好的流氓殺手,亂槍把我打成篩子眼。

想到這裏,他悻悻地說:“杜先生,你既然出麵了,我把股份讓出來就是了。”

杜月笙道:“請先生出個價。”

李次山說:“你說多少就多少,行不?”

杜月笙道:“李先生,是我讓你為難了嗎?”

李次山說:“不敢這麼說,反正這件事怎麼著都是你說了算。”

為了一個張道藩,杜月笙不得已開罪於律師李次山。但他之所以如此,還是熱衷於巴結南京政府。但幾日之後上海車站響起的槍聲,將宣告他這一番努力歸於徒勞。

要國有,首先要拿下新月派詩人邵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