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顯然別無選擇,立刻跑到侯爵麵前:
“侯爵大人,裏奧將軍是費爾南多家族的,他的生命很重要!”
侯爵並無絲毫遲疑:
“飯桶,身為巔峰戰師,被一個修士活捉,他該死!士兵們,聽我的命令,圍上去,殺!”
士兵們隻得揚起手中長矛,肩並肩排成緊密隊形,往酒店大門台階包圍而去。
就在這時,裏奧將軍哼了一聲,清醒過來。
常樂提著他的衣領拉到眼前,笑著問道:
“醒了?要不要對你的部下發布什麼命令?”
裏奧艱難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街上士兵如海,長矛如林,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你……你跑不掉了!”
常樂冷哼一聲,手指鬆開將軍的衣領,待他下墜時一把扼住喉嚨,再度高高舉起:
“就算死,也是你先死!”
裏奧笑得很開心,雖被掐住下頜與脖頸之間,仍然艱難開口說話:
“軍人,早晚會死,死在戰場,好過死在床上,為了守衛光明……”
“狗屁的光明!”常樂憤然將他扔出,狠狠撞在牆上,“你那些士兵,肯定更想死在床上,是你強迫他們墮入黑暗地獄!現在,請你親眼看著他們死!”
說完,常樂雙手斜持黑色戰槍,向步兵方陣呐喊著發起衝鋒。
四麵八方的圍觀者再次驚呼,少女們的尖叫聲變得淒厲。
而麵前那些士兵急忙調整長矛角度,宛如被巨大磁鐵吸附,弧形排列著統一指向常樂。
麵對密集長矛根本沒有閃避空間,但常樂也不閃避,黑色戰槍一攪,天地偉力自然激起狂風,電火交織之間,他已將眼前整排敵兵長矛挑飛上天。
緊接著,就是大團血霧連續崩向半空,君王長槍除穿刺之外還附加著強烈震動,槍尖每一點擊,都會將一名士兵撕裂攪爛,連同剖開的鎧甲一起,向著四方炸裂。
現在,殺戮聲和慘叫聲壓倒了圍觀者的驚呼,殷紅血腥成為天地間的主色調。
密集方陣不允許前排士兵後退,他們隻能麵對著常樂硬抗。
但常樂一直都在前進,不受絲毫阻礙,任何士兵隻要擋在他的麵前,結局都是灑出自己一腔鮮血,為他的前進道路鋪上另類紅毯。
而常樂經過之處留下的空白,很快會被兩翼包圍上來的士兵填補。
無論怎樣前進,常樂始終在人群正中,而他身後和兩側,士兵並不會相距太近,因為長矛並不適合貼身格鬥,大家隻是離遠了用力去捅。
四麵八方,高高低低,到處都是鋒利矛尖來襲,就算常樂擁有洞察天賦和豐富感知能力,能預見到每一支長矛的來襲路線和落點,他也無法全部防禦。
他隻能不斷怒喝著揮舞君王長槍,將四周敵人的武器全部砸斷摧毀,但一排士兵失去長矛,立刻會有另一排補上。
所以常樂也開始受傷,而且沒時間包裹,他縱然擁有戰靈之力,卻還是修士級的防禦,普通士兵用利器足以洞穿他的身體。
常樂踏過的血路,有敵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常樂前進五十米,感覺自己好像走了一輩子,也已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
他能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士兵,個個都很年輕,小夥子明知必死,仍保持著長矛平舉的姿態,但已經開始張嘴大哭。
常樂的心忽然顫抖起來,他仿佛能看到一個個鬢發斑白的母親,在家裏等著當兵的兒子歸來,或許,還有女人抱著孩子倚門而望。
他還有力氣戰鬥,或許能殺出去,或許殺不出去,但心軟帶來的就是手軟,僅僅動作一緩,就令他錯過了整個左半弧的防禦。
兩支長矛幾乎同時刺入他腰間,從左側背後。
遠處傳來女崇拜者的哭喊。
常樂怒吼,揮戰槍,爆發血霧,繼而拔出腰間長矛,折斷,飛擲,又是兩團血霧。
可是拔出的長矛也帶出了腸子,他一把抓住自己滑溜滾燙的內髒,忍劇痛強行塞回傷口,揮戰槍迫退敵人,拉衣服將自己腰間緊裹。
然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頭頂,陽光明媚,白雲朵朵,天空好像從來沒有這樣藍。
“世界其實很美好,但我就要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