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死光,凶手也死光,帶隊屠村的指揮官被常樂“腰斬”處決,其上半身還掙紮著爬出數米,臨死前終於不再狂笑,而是哭著喊“媽”。
村中寂靜下來,隻剩熊熊烈焰“劈啪”作響,以及屍體燒焦的氣味不斷傳來。
溫蒂陷入崩潰,長時間無法恢複,一直坐在地上,將臉埋於兩膝之間,雙肩抖動,悲傷哭泣。
“人…….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同類?”
兩年前,溫蒂還是個小女孩時,就見過冒險者爭奪聖帝寶藏的廝殺,場麵雖慘,卻能理解緣由,所以她可以一邊旁觀,一邊與常樂嬉笑,盡情挖苦常樂膽小。
等到遠古巨怪出土,將冒險者們殺得血流成河,溫蒂也不過是嚇得魂飛天外,等她被常樂掩護著躲過危機,立刻恢複了頑皮胡鬧,隻因冒險總與死亡相伴,她聽過很多類似故事,有著充分心理準備。
今天的事,卻在她常識範圍之外,一些素不相識的無辜村民之死,完全顛覆了她對世界的理解。
常樂在她肩上拍了拍,苦澀一笑:
“公主殿下,您明天就滿十六,也該長大成熟了。這種殘酷一直都有,隻是您金枝玉葉,人人笑臉相迎,過去您看不到,也聽不見。”
溫蒂哭著不說話,隻用拚命搖頭來表達她的不理解。
常樂也不再多勸,自行走到村中,查看剛發生不久的慘案。
其實他的身體也在微微發顫,這種事不會讓他哭,卻給他積蓄十八年的憤懣又添一把火。
強壯農夫們死得利索,大多一刀斃命,大概是士兵怕他們抵抗傷人。
而從老弱婦孺的死狀來看,凶手簡直拿殺人來取樂,殺得花樣百出。
這支小部隊隸屬費雪輕步兵,以往聽說費雪以商業立國,遠不如瀚海人或卡延人驍勇,凡是願意來當兵,特別是做輕步兵的費雪人,一定出身貧困,過去隻被人欺負,很少能欺負人。
就這樣的人,在家或許是個“好人”,是個好丈夫好兒子,一旦掌握生殺予奪之權,將弱者性命捏在手中,爆發出的殘忍簡直令人發指。
常樂自己也曾殘忍過,有過慚愧至今的暴行,與眼前慘案相比,就像邁出五十步和一百步,沒有本質區別。
此時他不由想起阿妮塔過說,“惡魔在您心裏”,忍不住抬頭仰望夜空,半是苦笑,半是冷笑。
遠古神魔大戰,所謂“光明戰勝黑暗”,勝者如此書寫曆史,可惜惡魔從未離開這個世界,隨時會在任何人身上“複活”。
就在他心緒混亂之際,忽聽附近傳來一聲呻|吟。
是個女人!有個女人還沒死!
常樂連忙行動,逐一檢查那些女屍,可是都已冰涼,直到開啟靈魂視野,才循著一絲絲光芒,來到一個房間裏,在桌子上找到了一絲不掛的幸存者。
這女人仰麵而躺,屋中昏暗看不清傷勢,白皙的豐腴身材倒是一覽無餘,常樂連忙退出,高聲呼喊:
“溫蒂,你的光係魔法!快點!有幸存者!”
溫蒂“哎”了一聲,顧不得再哭,慌慌張張跑來,治療術的金色光芒不斷閃現,將黑暗小屋映得光輝燦爛。
不久後,那女人漸漸清醒,常樂又從獸魂空間取出女式衣服,隔門拋給溫蒂,讓她給幸存者穿上。
可是那女人沒來得及穿衣,就翻身滾到地上,抱起一個死去的嬰兒,嚎啕痛哭,由於哭得過分淒厲,一口氣沒接上,轉眼再次昏迷,導致溫蒂手忙腳亂,各種治療術又一通亂甩。
幾度混亂,反複安慰,那女人才稍稍平靜下來,講了幾句她所遇到的事。
村莊遇襲過程,常樂根據現場情況早就心裏有數,不過聽到的細節還是令他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