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1 / 2)

有一股味道,在撒可魯的院子裏彌漫。這股味道由淡變濃,隨著日月輪回越來越濃烈,已經無法讓人忍受。味道怪怪的,說是臭味,似乎不全是;說是酸味,仿佛也不像。酸味與臭味交織著,像是從一個巨大的化糞池散發出來的。在撒可魯裏,即使得了鼻竇炎的人也都聞到這股味道,許多人對這股味道產生了生理反應:有的人頭暈,有的人惡心,有的人竟然喪失了食欲。

味道從哪裏來的呢?許多人都四處尋找,但卻無結果。無奈隻有給防疫站打電話,而防疫站的人總是那麼姍姍來遲。但他們總算來了,手裏拎著探測工具。他們一走進撒可魯,鼻子聳一聳,就斷定這股味道來自於某一具腐屍。他們問最近撒可魯死人沒有?得到的回答是沒有呀!寶來死了,但已被埋葬。寶來被埋在距離撒可魯兩公裏的鱉蓋梁上,上麵壓著厚厚的一層土,他屍體的味道不會飄蕩到這裏吧?

就在這時,有人想起了寶來的妻子秋利,說寶來已經被埋葬了半年了,秋利是怎麼活的呀?最初還能聽到秋利的哭聲叫聲,為何許多日子都聽不到了呢?這樣的話提醒了大家,於是大夥兒七嘴八舌,猜測還真有可能是秋利出事了。為生計奔忙,秋利竟然被集體遺忘。

一夥人把防疫站的人領往寶來家。越是接近寶來家的別墅,那種味道越發濃烈,甚至已經濃烈到人無法靠近的程度。防疫站的人戴上了防毒麵具,村民們也是相互轉借,要麼戴上口罩,要麼在嘴上捂條毛巾。大家躡手躡腳地走到寶來家的別墅前,用力撞開寶來家的大門,令人震驚的一幕果然呈現在了眾人麵前:就在寶來家的院子裏,秋利不但已經死亡,而且屍體已高度腐爛!她的麵目已經模糊,胸腔似乎被什麼東西剝食,腸腸肚肚都裸露在外;再仔細瞧,屍體上竟然有一個個蠕動的蛆蟲,幾隻老鼠在她的身旁沉沉死去。

看到屍體的人無不魂飛魄散,他們紛紛驚叫著逃離現場。防疫站的人往秋利的屍體上噴灑了消毒藥水,然後也是扭頭而去。村民們聚在一塊兒議論,該把秋利那挨刀的怎麼辦?議論來議論去,都不願意插手秋利的事:那個瘋子,本身就沒有正常人的思維,而今死了,又是這種死法,她成為鬼魂之後能不很凶很惡嗎?誰管她的後事,那不是不疼的指頭往石磨裏塞嗎?

好幾個人同時想到了富貴。富貴在撒可魯人的眼裏,純粹是在裝神弄鬼,他們根本不相信他會給人治病。但這個時候,大家還是想讓富貴試一試身手,順便觀察一下富貴究竟有多少能耐。富貴拿手好戲就是日鬼,而今真的有個鬼了,是騾子是馬,就得把他拉來遛遛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富貴也聽說了秋利死亡的事情,他也想來看個究竟。他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了正在議論他的村民。大家對他的質疑他聽得明明白白,此時的他也真的想露一手給村民們瞧瞧。奇形怪狀的人他見多了,奇形怪狀的屍體他也見了不少,有什麼可怕的?富貴讓現場的村民跟他去,他要當場給秋利作法。村民們不去,但都聚在那兒,遠遠地窺望著,看看富貴究竟能吃幾碗幹飯?一會兒的工夫,雄赳赳奔赴秋利屍體的富貴,卻慌裏慌張地跑了回來。富貴臉色煞白,唇抖舌顫,半天不能言語。村民問怎麼了怎麼了?富貴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然後說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撒可魯的人將要遇到大的災難。村民問何以這樣說?富貴解釋說他剛才見到的是一個綠鬼,綠鬼是最可怕的,連佛祖都拿他沒辦法。富貴見過黑鬼,見過白鬼,見過紅鬼,見過藍鬼,就是沒有見過綠鬼;而今見了綠鬼,而且這個綠鬼又是個餓死鬼,結果把他的魂都給嚇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