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從來隻聽帝王號令,會跟著周婉儀一起造反也是因為她手裏七皇子的繼位詔書,誰都明白宸王的勢力有多大,等他反應過來會有一場多大的狂風暴雨等著他們,但是他手裏沒有繼位詔書,對他們來說就不是正統。如今周婉儀死了,七皇子也死了,禁軍統領當然不想再和這幫山賊土匪混在一處,即使是死,他們也是皇家的軍隊。
裴越並沒有被禁軍統領的話打動,他絲毫不顧規矩的命人把跟他平級的禁軍統領按跪在馬下,居高臨下,冷冷喝問:“就是你帶人去的東宮?人呢?”
禁軍統領臉色一白,他卻沒有隱瞞:“良妃娘娘讓臣把人帶到承天殿,之後宮中亂起,二公子就不見了,應該是藏起來了。”想到江衍那樣的相貌,他臉色更白了,沒說出來的是,更有可能是被人藏起來了。
裴越卻沒有想到他的第二層意思,自從裴家向宸王遞出了橄欖枝,他就一直跟著宸王駐守漠北,一晃也有好幾年了,對江衍的印象還停留在會一動不動盯著糖葫蘆整整一個下午的有點冒傻氣的小孩子,聞言心中不由升起了希望,讓人把禁軍統領捆了,直接帶著兵馬從禁軍統領開出的西門衝了進去。
既然知道小衍不在他們手裏,那就沒什麼顧忌了,九萬兵馬隻執行了一個命令,那就是殺,殺得屍橫遍野,血染皇城。
也許是因為東宮被禁衛軍控製的原因,那些亂軍並不敢進來,在被搶的亂七八糟的各宮宮殿中,東宮是保存的最好的,不過裏麵已經沒人了,大概也是聽到外間大亂,趁機逃跑了。
從密道裏出來,江衍左右看了看,對身後二人道:“我的寢殿後麵有個小廚房,夜裏就近做些糕點什麼的,那裏應該沒人知道。”
江衍有夜間醒來的毛病,醒了就頭疼,所以喜歡吃點東西,吃完好睡覺,這毛病和那些失寵的宮妃太像,傳出去不大好聽,周寧就讓人就近通了一個小廚房,他自己就是從禦膳房升上來的,江衍也不挑食,就這麼過了下去。
江嬰眼睛彎了彎:“雖說馬無夜草不肥,但人不是這樣,公子這習慣得改改呢。”
江衍瞥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被和馬做對比的不滿。美人白眼,本來就別有滋味,這動作由江衍做來,更添三分絕色,江嬰笑得更歡了。
江嬰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來逗弄一下江衍,周平安硬邦邦的打斷了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江嬰十分怨念,但是攝於周平安驚人的武力值,他還是沒反駁回去,跟在兩人身後進了江衍的寢殿。
東宮分為一主宮三側宮,主宮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居所,江衍就住在裏麵,側宮原本是留給身份比較高的側室居住的,但是太子並沒有納妾,於是常年空著,等到他們去世之後,這東宮就隻剩下了一個主子。
江衍把人帶到自己的寢殿裏麵,四處看了看,說道:“這裏應該沒人進來過,我去看看小廚房裏還有什麼可以吃的。”
周平安把他按在椅子上,僵硬的說道:“我,我去。”
轉過身的時候,他攤開手掌,臉上的表情和他這個人一樣的僵硬,似乎有些無法想象自己居然真的觸碰到了江衍。
江嬰很有禮節的沒有多看,除了坐下來給自己和江衍倒了一杯茶之外,什麼也沒做。
隔了好幾天,茶壺裏的水早就涼透了,而且茶蓋一直是開著的,灰塵落到裏麵,不知道有多髒,江衍沉默的看著江嬰用近乎完美的禮儀端起茶杯,輕輕嗅聞,然後抿了一口。
【怎麼了,我的動作不對嗎?難道是因為皇宮的禮儀和家裏的不一樣?不會吧!我出醜了?】
這心聲來得太突然,太不符合江嬰一貫的形象,江衍差點都要順口回答出來了,好在這時候周平安回來了,他手裏還拎著個人,江衍定睛一看,那個拚命掙紮的身影居然是周寧。
“公子,公子你快跑!”周寧也看到了江衍,頓時大叫起來,原本拚命掙紮的手腳也換成了緊緊扒在周平安的身上,他被抓住了不要緊,能拖一會就一會,隻要公子能跑出去就好了!
周平安見過周寧,知道這是江衍身邊的人,他解釋道:“我一進去,就看到他躲在裏麵,還想用棍子打我的頭。”
說到後麵,幾乎要帶上委屈的尾音,生怕江衍覺得他凶狠,偏心那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