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玉梅氣得狠狠一跺蓮足,罵道:  “我叫你吃,你倒底吃不吃?”  “在下決不願先吃,姑娘心意隻好心領!”  玉梅見他執意不肯,不禁勃然大怒,揚起手來,作勢欲將那珍貴的藥丸擲向山下!  但她試了兩試,又“噗嗤”笑了起來道:  “唉!你真是條蠻牛,好說歹說,總是不聽!恨起來,我真想咬你一口!”  她略為一頓,又幽幽自語道:  “唉!這藥丸如此珍貴,丟了豈不可惜,要是僅剩下那一粒,倒底是救你呢?或是救我呢?”  林三郎聽了,不禁淚下,接口道:  “梅姑娘,你是幹金之體,怎可與在下這窮困微賤之人並論,求你吃了這藥丸吧!”  玉梅忽然一動道:  “好啦!咱們誰也別推!幹脆把這粒藥丸分成兩半,各吃一半,然後咱們一同去偷那一粒,能偷到大家都可解了毒,萬一偷不到大家怨命,你看可好?”  “這個……”  這主意不能說不妙,也是可行之途,但玉梅卻不知道此時共僅兩粒解藥,而中毒人,卻有三個。  林三郎心存忠厚,早已暗存舍己之心,準備等玉梅毒傷解後,盜得另一粒解藥,便偷偷送給苗森,以報答他救命授藝的厚恩。  如果照玉梅意見,自己與玉梅雖然可望一同獲救,但豈不背棄了師父苗森了麼?  他心中反覆思量這件錯綜複雜的事,一時難以決斷,自覺心煩意燥,痛苦萬分。  玉梅又催促道:  “你不要這個那個了,肯不肯隻要你一句話,要是你連這個辦法也不肯,我隻有自己先死,剩下解藥,隨你吃與不吃!”  林三郎突然一橫心,忖道:她中毒不久,毒性必不深,我且答應吞下半粒,但願那半粒能將她的毒解去,再盜得其他一粒解藥,便轉贈師父,成與不成,但憑天意,主意一定,便點頭答應。  玉梅見他同意各吃半粒,喜孜孜剖開解藥,分得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和林三郎各吞了半粒藥丸。  那半粒藥丸一入口中,登時有一股強烈的辛辣之味,直衝腦門,藥一落肚,心裏竟似被火灼燒般劇痛,林三郎和玉梅雙雙輕哼一聲,都仰麵倒在地上!  林三郎強忍毒性發作的痛楚,側目望望玉梅,恰值她也同樣懷著滿眼冀望,偷眼查看他的反應,四目相觸,心意相通,不禁全都會意的一笑。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林三郎漸漸覺得心疼消失,內腑血氣恢複暢通,雙手的痛楚,仿佛去了大半……  他連自己的傷勢也無心查看,一骨碌爬起來,搶著檢視玉梅的左手!  哪知一看之下,她那中毒的手腕雖然看起來不如先前紅腫,但卻依然並未盡消,顯然藥力過輕,無法將毒全部解去!  再看看自己雙手,更是紅腫如前,傷勢並無變化。  他不由失聲道:  “莫非這解藥不靈嗎?”  玉梅笑著站起身來,說道:  “就是仙丹,隻有半粒,也見不出功效,我爹說過這藥性隻能持續三個時辰,咱們必須在三個時辰之內,偷到那一粒解藥。”  林三郎歎道:  “令尊武功奇高,雙耳又遠勝常人,現在不過午刻將過,要在天暗之前偷取解藥,隻怕甚是不易。”  玉梅鳳目一陣疾轉,忽然問道:  “我上次見你閃避我奶奶的身法,十分詭異難測,不知你可有把握躲得過爹爹的十三式擒龍手法嗎?”  林三郎道:  “在下因雙手中毒,隻學得一種步法,令尊武功高絕,想來那十三式擒龍手法必定玄妙無雙,在下恐怕招架不住。”  玉梅笑道:  “不妨,咱們現在就試一試,我扮我爹爹,你盡量施展步法,看看能行不能行?”  說著,低喝一聲:“留神”,右腕一翻,叉開五指,閃電般向林三郎“肩井”穴上疾扣了過來!  林三郎身不由已,腳下一滑,暗踏“太極步法”,飄身退了三尺。  玉梅笑道:“好!”  抬肘圈臂,刹時漫天俱是掌影指爪,湧罩了過來。  林三郎左飄右閃,身如飛絮,輕描淡寫,不一會,連躲過了七八招快攻!  玉梅突然收掌笑道:  “太妙了!你就使這種身法,我爹武功雖高,一時半刻決奈何不得你,咱們這就去偷藥去!”  林三郎悵然望了山洞一眼,跟著玉梅出了竹林,那一列小屋已經在望,這時候午刻已過,屋前草坪和小屋中一片寂靜,沒有半個人影,連那瞎眼老婆子的誦經之聲,也沒有聽見!  林三郎總是心虛,到了草坪邊不由自主便停了步!  玉梅輕聲說道:  “我奶奶和爹爹這時正在午睡,要偷藥,現在恰是好時候。”  說到這裏,忽然一頓,眼珠連轉了幾轉,又道:  “你先在窗外守候著,我進去偷藥,如果被爹爹查覺追出來,你就故意出聲引他離開我,那時房中無人,下手就方便了。”  林三郎除了“太極步法”,並不會其他武功,事到臨頭,不禁有些緊張,一麵砰砰心裏狂跳,一麵點點頭道:  “姑娘多多仔細,千萬不能太過冒險!”  玉梅笑笑,又道:  “我爹除了十三式擒龍手法之外,還有一種奇毒的暗器,叫做‘冷香散’,你跟他糾纏的時候,千萬記住要隨時搶占上風,並且不可離他太近,最好保持三尺以外,記住了嗎?”  林三郎又點點頭,背心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玉梅走了幾步,忽又回望著他嫣然一笑道:  “我看你很緊張,你怕麼?”  林三郎尷尬地苦笑答道:  “在下並不怕,姑娘放心吧!”  玉梅頷首道:  “不怕才好!你隻要纏住他,我得手之後,便會來接替你脫身,咱們還是用對付奶奶的老辦法!”說完,向他擠擠眼,當先領路,直趨左端一棟小屋!  他們都知道程堯一雙耳朵,靈敏異常,落腳時極力放輕,悄悄掩到窗外,側耳一聽,屋中並無一絲聲息!  玉梅示意林三郎靜候在窗外,自己縱身斜掠,退到門前,柳腰一折,已閃身進到屋內了。  林三郎心裏好像被一束繩子緊緊捆著,恐懼不安的候在窗外,不停地四處張望,同時盤算著用什麼方法才能將程堯誘離開玉梅!  他從未與程堯對招過手,估不透他究有多深功力,但從那瞎眼婆婆的武功來推測,程堯武功或許在母親之上,要是略一大意失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側耳向屋中竊聽,既不聞程堯的聲息,連玉梅是不是已經進到房中,也難以蠡測!  這時候,朗日懸空,天際沒有一絲浮雲,忽然一陣微風吹過,隨風飄來一片枯黃的殘葉……  那落葉觸地,發出“沙”的一聲輕響,林三郎猛然心中一動,連忙在附近找一棵枝葉特別茂密的小樹,用紅腫的雙手死力拆下一段來,所幸他此時雙手雖仍紅腫,卻已沒有痛楚的感覺。  那段枝葉約有三尺長短,前蓬後緊,狀如傘蓋,林三郎用受傷的雙手緊緊握著樹枝,剛回到窗下,突聽屋中“嘩啦”一聲,似有許多東西摜摔在地上……   驀地,隻聽程堯厲聲喝道:  “是誰?”  緊跟著,窗中綠影一閃,玉梅已驚惶失措地掠身而出,但她卻未遠離,嬌軀疾旋,便緊貼在牆上,用手按住嘴唇,作了個“噤聲”的暗示。  幾乎就在玉梅身形才定的同一刹那,窗上暗影疾晃,程堯已悄沒聲息的追了出來,這瞎子輕身功夫極是驚人,落地時點塵不揚,盡翻著一雙白果眼,側頭傾聽附近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