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道: “我不要去了,想來她也不會是我的母親,因為我的父母必定不會是瞎子。” 林三郎聽了大急,回頭望望來路,沉聲催促道: “我的好姑娘,是與不是,你去了才能知道,她老人家與你分手時,你不過才滿周歲,但她能記得你身上暗痣,這事怎會假的呢?” 玉梅道:“她說過我身上有什麼暗痣嗎?” 林三郎搖頭道:“她一定得當著你的麵告訴你,你才會相信。” 玉梅嘴唇一抿道:“她一定是騙人的,我不去了。” 林三郎急道: “好姑娘,你就看在我老遠趕來,冒了萬險救你出來,跟我去一趟,是與不是,你當麵裁決,誰也不會勉強你……” 那知話尚未說完,陡聽一陣陰沉沉的冷笑聲說道: “邪魔外道,果然不是好東西,原來急急趕來是想誘拐人家黃花閨女!” 林三郎循聲舉目望去,隻見江邊並肩立著男女三人,其中一個僧人打扮,另外一男一女,卻正是自己來時同舟渡江的紅衣女子和那頭大身矮怪人! 那三人大約又是在等候渡船,不想冤家路窄,偏巧又和林三郎狹路相逢。 這時候,林三郎一心擔憂程堯和神拐姥姥躡蹤迫來,聽了這話雖然生氣,不得不盡力按捺住,隻怒目橫了羅元茂一眼,沒有回口! 羅元茂嘿嘿笑道:“無恥小輩,難道還心中不服嗎?” 玉梅見那矮子三番兩次用話挑撥林三郎,心裏奇怪,便低聲問道: “林哥哥,你認識這幾個人?” 林三郎憤然搖搖頭道: “我與他們同舟渡江過來,不想又在此地遇上,他們見你不肯跟我去,便故意拿話擠兌我,咱們不理他就是!” 羅元茂忽又插口冷笑道: “小姑娘,你別信這小子甜言蜜語,他騙你跟他去,準沒存著好心。” 玉梅心頭大怒,抬起眼來,目光卻和那紅衣女子的眼神一觸,不禁心中一動,輕聲訝道:“咦,這女子相貌好熟!” 她忽然記起自己從苗森身上搜來的那張畫像,畫上女郎確與這女子模樣裝束,都十分相似,於是忙從身邊把那張畫像取了出來,展開與那紅衣女子對照,越發證明自己猜得一點不錯,輕聲對林三郎道: “林哥哥,你看這畫上的人,可是那穿紅衣的女子?” 林三郎仔細審視,,也連連點頭道: “真是一點不錯,莫非就是她……” 他們這樣展畫對照,又低聲細語,登時引起了羅元茂的疑心,隻見他肩頭一晃,身如飄絮般欺身而上,探手便來搶那畫像,開口笑道: “什麼東西這麼好看?也給羅某人瞧瞧!” 玉梅慌忙收了畫像,林三郎一橫身搶攔在前麵,左腕疾翻,反扣他腕脈,沉聲叱道:“你要幹什麼?” 羅元茂見他出手快捷無比,心頭微微一震,沉腕收臂,身形一旋,右手早巳穿掌拍出,笑道:“小於果然有兩手,你接我一掌試試!” 林三郎早已恨他入骨,隻因那夜暗中竊聽了他與紅衣女子對話,猜他可能不是師父的同門,一直隱忍未便發作。 如今見他居然不顧以大欺小,遽爾出手,便也不再客氣,右掌一挫,也是一股勁風迎擊過去! 兩掌相觸,頓時一聲“蓬”然暴響!兩人各被震退了兩步。 羅元茂臉上刹時變色,皆因他號稱“鐵掌追魂”,一向以掌力雄渾稱雄江湖,這一掌雖未使出全力,江湖中普通一點的人物已難接架,不想竟被這乳臭未幹的小夥子揮掌震退,這張臉還能向何處存放,不由從心裏冒起一股殺機,精目連轉,向林三郎臉上疾掃數遍,冷冷道: “小輩,你是何人門下?” 林三郎昂然答道:“你管不著!” 羅元茂臉上一陣紅,沉聲叱道: “好狂的小輩,你若能接得老夫三掌,算你命大,要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看掌吧!”話聲一落,左腳向外一劃,右臂一圈,“呼”地一掌猛劈了過來! 羅元茂果然不愧“鐵掌迫魂”,但見他巨靈之掌疾翻,刹時卷起一股勁風,電閃般向林三郎當胸撞到…… 林三郎心中氣忿,霍地吐氣開聲,蹲檔提臂,又是一招硬接! 掌力相交,林三郎登登連退了三四步,一條右臂又酸又麻,這才心中駭然! 哪知羅元茂不待他喘過氣來,厲聲喝道:“好小子,再接這一掌!” 喝聲中騰身而起,振臂一揮,又是一股勁風,急罩而至。 林三郎右臂已有些運轉不靈,但好強之心不泯,猛地一聲斷喝,雙臂齊舉,竟然又硬接了一掌。 暴響一聲,林三郎又倒退三步,內腑一陣劇烈的翻動,麵上慘白一片,但他以雙掌對敵羅元茂單掌,也將羅元茂震得從空中退落到五尺以外,嘿嘿怪笑幾聲道: “咱們還有一掌之約,小子,你敢再接羅某人一掌嗎?” 林三郎一麵運氣調息,壓抑內腑翻動,一麵不服地道: “你隻管施為,不必多說!” 羅元茂厲喝一聲:“好!” 雙掌交錯,揉身又撲了過來…… 林三郎自知此時萬無法硬接他那雄猛無儔的掌力,但一股傲氣卻按捺不住,連忙提氣舉臂,將全部功力盡都運注在雙掌上,大聲喝叱,一齊發出—— 眼看勁力一交,生死立判,驀地一陣紅影閃晃,謝鳳仙快如電掣般掠身而到,飄落在羅元茂和林三郎之間,挫掌急轉,將那即將相觸的兩股勁力分向左右卸去,同時沉聲叱道: “七師弟快住手!” 那羅元茂掌力才發,聞聲慌忙撤掌收勁,硬將發出的掌力收了回來,而林三郎卻因全力發掌,一時無法收煞,直被謝鳳仙曳引牽得向前一個踉蹌,拿樁不穩跌倒地上! 玉梅隻當這女子也來幫忙,登時大怒,柳腰一擺,也搶了出來,嬌喝道: “不要臉,兩個打一個嗎?” 謝鳳仙淡淡笑道:“你我素不相識,大家等船不期而遇,實在犯不上以性命相搏,這位小兄弟已負了內傷,更不宜再妄動真力,現在船也來啦!你我後會有期!” 說著,揮手招呼羅元茂向渡頭行去,果然渡船已經泊岸,三人躍上了船,羅元茂還回頭向林三郎笑道:“小子,還有一掌未比,咱們哪一天再遇上,本利一並結清!” 狂笑聲中,渡船離岸,向江心而去! 玉梅氣得向江裏恨恨呸了一口,扶起林三郎,卻見他臉色蒼白,神情十分困倦,仿佛真力已經用盡,形如虛脫,忙掏出藥瓶來喂了他兩粒藥丸,替他緩緩推宮過穴。 林三郎長歎道:“那矮子內力雄渾無儔,不在我師父之下,我力拚兩掌,內腑已受了震傷,渡船未返之前,咱們快找個隱蔽之處藏一藏,別讓程堯迫來,落得束手受擒!” 玉梅替他推拿一遍,扶他轉到一塊大石後休息,剛安頓妥當,忽聽一陣急迫的衣袂飄風之聲由遠馳來,眨眼間已到江邊。 玉梅探頭看時,不禁心裏一陣狂跳,原來一行奔來三人,為首的是孫伯度,後麵緊跟著正是神拐姥姥和程堯兩個瞎子 她嚇得連忙縮頭藏在石後,心裏發慌,不知程堯給他吃了什麼藥,競將那垂死的孫伯度轉瞬間救活,並且連袂追到江邊! 三人馳到江邊停步,孫伯度道:“這兒就是渡頭了,那渡船才離岸不久,總得一刻功夫才能回來,咱們到那塊大石上去歇一會吧!” 玉梅聽了,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孫伯度當真可惡,什麼地方不好休息,偏偏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