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森之間的誤會,便能釋然而解,用那一十三塊“綠玉龜殼”也足以酬償苗森對他的兩次救命大恩! 但是—— 他一個人赤手空拳,又怎能突然製服得了八位身懷絕學的同門師伯師叔? 他不禁用眼掠過藍蓉,心裏起了一個奇想: 要是我將她擒住,押上摘星峰,迫她爹爹和其他同門師叔交出龜殼,也許倒不失為成功捷徑! 想到這裏。 他忍不住灼灼向藍蓉逼視著,一絲可卑的意念,在他腦中激動,暗暗將功力運注在雙臂之上……。 藍蓉仍然未覺,反而向林三郎移近一步,輕聲說道: “你別出聲,咱們悄悄躲著,等會爹爹下來,嚇他一跳,好麼?” 林三郎見她如此純真,與自己初識,竟這般一見如故,毫無戒心,頓時一陣慚愧,散去運集的功力,點頭低聲道: “好雖然好!但令尊見我們偷到峰下,在下又是外人,不知會不會生氣?” 藍蓉笑道: “不會,他老人家從來不發脾氣的。” 林三郎又道: “但峰上不止令尊一人,要是被令尊同門發覺我這外人潛來峰下,隻怕不肯放過我。” 藍蓉又笑道: “今天隻有我爹爹一個人在峰上,他們約好八月中秋晚上晤麵,現在日子還沒到哩!” 林三郎聽了,暗稱僥幸,虧得自己沒有貿然發動,原來他們聚首之期,是訂在八月中秋之夜……。 正在思忖。 驀地—— 忽聽藍蓉輕呼一聲,道: “快躲!我爹爹下來了!” 話落時,人已鑽到一叢矮樹後麵! 林三郎抬目上望,果然峰上出現廣條迅捷無比的人影,宛如大鵬淩空,由上而下,直向峰下瀉落。 那身影來勢好快,未容林三郎轉念頭是不是跟隨藍蓉躲起來,那消幾個閃騰,已從峰上首落到峰腰以下,距望林三郎立身之處不遠! 林三郎隻得索興負手而立,眨眼功夫,一位身著青色長衫的老者已飄落在他身後。 那青衫老人目如電芒,在林三郎麵上掃了一眼,微微露出訝詫之色,冷冷問道: “小哥兒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這幾句話,恍如幾支冷劍,使林三郎深感一顫,連忙拱手行禮道: “在下林三郎,特來拜謁藍老前輩。” 那青衫老人不禁猛可裏一震,身形疾晃,涼退丈餘,沉聲道: “小哥兒怎識得老朽賤名?更知老朽會在這荒山絕峰之上?” 林三郎正要答話,藍蓉早笑著從矮樹後閃了出來,叫道: “爹爹,是我告訴他的,咱們特地來接你老人家呢!” 青衫老人這才麵容稍霽,但卻不悅地向藍蓉說道: “年紀不小了,還這麼淘氣,誰叫你又老遠趕到衡山來?這位林相公是在哪兒相識的?” 藍蓉小鳥依人般偎在青衫老人懷中,嫣然笑道: “我在家裏等你許久,忍不住也到衡山來看看進香熱鬧,後來想起不如來接你老人家一塊兒回去,途中遇上林相公,他也是遊山無事,才一起來接你!” 青衫老人微微頷首,慈祥地撫摸著藍蓉的青絲,一麵拱手向林三郎笑道: “老朽這女兒無禮得很,好端端又把林相公也拉了來,適才多有失儀,林相公別怪才好!” 林三郎連忙回禮道: “小可遊山無事,不期得識藍姑娘,得知前輩仙駕正在衡山,心可久儀盛名,故特趕來晉謁!” 青衫老人哈哈笑道: “老朽藍國佐,不過山野村夫,怎敢當盛名二字,林相公神足氣定,軒昂不群,一眼看得出是名門大派出身,不知令師是什麼尊諱?” 藍蓉又搶著說道: “我已經問過他啦!人家說師門有例,不能隨便把姓名對人宣揚!” 藍國佐笑著點頭道: “高人隱土,不願弟子恃仗師門名聲,這也是武林中常有的事,哪像你不懂事,動輒把爹爹的名字,隨處張揚。” 林三郎忙拱手謝罪,藍國佐親切地攜了他的手,道: “林相公若無他事,老朽寒舍就離衡山不遠,何不移玉至舍間盤桓幾天!” 林三郎也不推辭,三人並肩離了衡山,徑返新橋。 藍國佐引著林三郎直到一個寬廣的莊院前,用手指著道: “這兒便是老朽寒舍,鄉居簡陋,林相公多多委曲,蓉兒,還不快叫他們來迎接客人。” 藍蓉應聲當先奔去。 林三郎循目前望,但見這座莊子占地,十分寬大,莊前一條小河,上有木橋,過橋是一座高大的莊門,隱約可見門中房舍比櫛,住戶極多! 兩人緩步行到橋頭,藍蓉已縱躍如飛又迎了出來,一麵奔過木橋,一麵高聲叫道: “爹爹,你瞧瞧是誰來啦!羅叔叔,和尚師叔,和謝姑姑他們全都來啦!” 隨著藍蓉身後,莊門上湧出男女三人,一齊向藍國佐拱手為禮,叫道: “大師兄,您好!” 林三郎抬目一見那男女三人,心頭不禁猛震,竟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跟隨藍國佐跨過木橋……。 原來那男女三人,正是林三郎在小洪山渡口兩次遭遇的謝鳳仙,羅元茂,和那黃衣僧人! 謝鳳仙等見了林三郎,也都一怔! 藍國佐就在橋上替他們一一引見。 羅元茂敞聲笑道: “林老弟,咱們可算有緣,三番兩次,竟然又遇上啦!” 藍國佐訝道: “原來你們早已相識?” 羅元茂笑道:“豈隻相識,咱們還動過手,這位林老弟功力倒是不弱,隻習性太壞,專在年輕女孩兒身上打主意。 你到這兒,莫非又看中了咱們這位蓉姑娘?這一次羅某人要叫你知道報應!” 話聲才落。 輕晃雙肩,竟突地欺身而上,探手向林三郎肩上疾扣過來! 藍國佐一探左臂,將他攔住,沉聲道: “七師弟,你要幹什麼?” 藍國佐用巨如蒲扇的手,指著林三郎道: “這小子是邪魔外道出身,專門誘拐良家婦女,咱們在小洪山就親眼見他攜著一個絕色女郎,脅迫人家跟他遠走!” 藍國佐父女聞言全都變色,不約而同掃了林三郎一眼。 林三郎卻氣得臉色發青,緊捏拳頭,恨不得上前去狠狠給羅元茂幾個耳光! 藍國佐目光如炬,沉聲又道: “你這話有何證據?” 羅元茂道: “這事六師姐和廣慧師弟均所目睹,還要什麼證據,姓林的潛來此地,必然又動上蓉侄女的念頭,這小子真是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了!” 藍國佐又向謝鳳仙問道: “六妹,他這話可是真的?” 謝風仙點點頭,道: “七師弟所說情形是事實,但姓林的是不是在誘拐人家少女,這卻難以逮斷。” 藍國佐又問那黃衣僧人廣慧大師道: “八師弟身在空門,你看林相公可如羅師弟所說?” 廣慧大師雙手合十,念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逛盲,據貧僧看來,那位女郎倒是情願跟隨這小施主同行,不像是被迫勉強的。” 羅元茂怒叱道: “你們和尚湛破色關,不近女色,怎猜得到人家女孩子是情願的?” 廣慧大師忙道: “善哉!善哉!羅師兄說這話,不怕罪過麼?” 藍國佐聽到這裏,已知準是羅元茂在臆測亂說,不由沉臉道: “羅師弟,你這火爆性格,總不肯改一改,事實未明,怎能這般含血噴人,倘若愚兄一時失察,豈不曲煞了林相公?” 轉麵又向林三郎笑道: “常言道:不打不相識。老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