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入伍,李義之終於掙脫那人的控製,一個人流浪在邊境,他憑借這少年時便養成的韌性混跡於周邊各國,並開始做倒賣生意,最後一步步崛起,他便把生意轉到內地,轉到長安。

他一直沒有忘記,父親至死都不曾後悔過曾經與那人相交。“那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的……三哥啊――!”

如今,他留在長安,多少年來,他李義之活在一個噩夢裏,他一定要來看看,父親至死都不曾怨恨過的‘三哥’,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有何德何能,擔得起父親的這份敬重。

如今的大唐,四海升平,萬國來朝,無論是經濟,政治,軍事。放眼望去,沒有哪一個國家可與大唐比肩!

李義之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他這一生都在奮鬥,他希望有朝一日,站在長安的高處,看看父親那所謂的三哥,做出了什麼樣的業績?

如今,他真如年少時所想,他驚才豔豔的回到長安,他也了解到當年的一些真相!

父親眼睜睜的看著他最親近的母親和最敬重的三哥爭奪皇位,不管哪一方落敗,最痛心的,都是父親!

最終,那人勝了。成王敗寇,那個長安將近半個世紀的傳奇――太平公主,喋血玄武門!

然而,這都是外人眼裏的東西。而身處其中的那三人,究竟怎麼想?到最後,或許,也隻有天知道了!

李義之突然覺得這麼多年的目標,事實上原來隻是個笑話。

沒有人知道,當年太平公主兵變失敗,她是自己回來,引勁就戮。公主唯一的兒子薛崇簡落寞的為母親收屍時,他沒有怨恨,他恨不起來!他知道,刑場之外,有個和他一樣的少年心中的悲傷不亞於他。

或許,他當初該聽父親的話,不要想著――報仇!他不知道父親那一輩人都經曆了什麼,不管最終自己落得什麼下場,可他卻無半點怨恨!

這些人心中對對方從來未有過仇恨,他還報個屁的仇啊!

“你最好趁我還沒動手之前滾蛋,否則,我不介意殺了天子親封的節度使!”

李義之聲音冷冷的響起,安祿山縮了縮脖子,他毫不懷疑,那人說的出來,也做得出來。便隻好長歎一聲:

“哎……我隻是想,將來如果有一天,陛下要取我安祿山性命……**一定要給我說一聲啊!”安祿山說話的語氣更加囂張,隻不過這一次這貨挺著巨大的肚子一步跳出涼亭,像被鬼輦了一樣迅速往莊外跑。他知道,事已至此,在多說也無益,或許,最後,他還會幫自己一次。

山莊門口,一個風一樣的男人卷起一路的落葉跑了出來,正是安祿山!

“落葉……哼,想要落葉歸根麼!老子看,你丫這輩子也隻是落葉了!”

安祿山一臉的不屑,臨走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當年那個任憑驅使的少年終究不複存在了!停了半晌,安大胖子毅然回頭――

“草,你是什麼人?”

“草,你是什麼人?”

安祿山麵前,一個身長八尺的男子,兩道濃密的眉毛硬的鋼針一般。長須及胸,長發隨意披在後肩,眼神如電,粗獷中透著一股儒者風範。

那人提著巨大的兩壇酒,看向安祿山的眼神中寫滿了敵意!

安祿山大白天打了個冷戰,他隻想趕緊走,他不想在讓那個李義之看見自己。

李林甫的話給了他一個提醒,如若朝中有人對他不利,他不能就這麼任人宰割!他不指望李義之能多麼盡力保護自己,如今,隻能期望那小子還會記得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在最危急的時候會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