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們都提著一顆心盤算著那未知的危險對自己將會有多大影響?
李隆基當然不會忘記之前應允過楊國忠對安祿山出手,如果邊疆出事極有可能楊國忠把事情辦砸了!
“楊國忠――!”
“陛下……臣罪該萬死!”
楊國忠麵色慘白,天子麵色陰戾,他知道事已至此他已經瞞不下去了!
安祿山……反了。他一直都低估了胡兒的能力,他想要補救,在天子知道之前平息叛亂,他甚至不惜欺君罔上來騰出手對付安祿山。
然而事實上,他不是安祿山的對手……
“安祿山於上月九日兵出範陽,揮兵南下……我唐軍……不敵……”
猶如平地一聲驚雷,朝堂之上頓時混亂到極點。
李隆基還不及應對那傳信的衛兵便已經來到大殿。
河北淪陷,洛陽告急!
衛兵帶來的消息把殿上君臣都帶入深深的震驚之中。
上個月九日發兵,如今十二月二十二,前後半個多月竟丟失河北全境,東京洛陽告危!
難道這大唐竟如此不堪一擊?
李隆基此時早已忘了禪位的事,如今的局勢還怎麼提出來?難道要他一遇事便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兒子?他做不出來!
“楊國忠,你給朕說說,河北二十四郡為何在短期之內全部淪陷?你所說的唐軍,在幹什麼?”
李隆基雖然對楊國忠壓下軍情的事極其憤怒,但目前也隻有楊國忠對戰情最清楚,他不得不壓下情緒詢問楊國忠。
以楊國忠為首,他周圍漸漸出現越來越多驚恐的情緒。顯然邊將謀反不是楊國忠一人之力能壓的下去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或為自身或為脅迫,這些人夥同楊國忠欺瞞天子是事實了!
李隆基走下大位,那一身本位宣詔而特意換上的正裝仿佛正無情的嘲諷大殿上文武百官,更是在嘲諷李隆基自己!
“陛下容稟,臣誠知禦敵不利罪該萬死,臣不敢推卸,但臣不得不說此一役暴露了我大唐府兵製諸多弊端!近年來邊疆兵盛然國中積弱,府兵的選拔早已流於形式,盡是紈絝子弟流氓賭徒,於戰場毫無戰鬥力可言;兵器鏽於府庫。國內安樂太久……已經無力禦敵……故胡兒南下,河北二十四郡皆望風而到……不戰而降……”
“不戰而降?好一個不戰而降!”李隆基此刻心中已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悲涼,這就是在國家危難之際大唐官員的作為……
李隆基緩緩走下大殿,額前十二玉鎏遮住他抑製著怒火的臉。殿上上百人竟一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李隆基的腳步聲節奏的響起。
武官那邊哥舒幹已經回河西任職,隱隱以高仙芝為首。他們不同於文官那邊兩股戰戰唯恐天子降罪。相反,他們甚至有種期待。
大唐盛世威加海內,在世界麵前它是絕對的強者。它在軍事上的強勢引得無數文人向往,更何況這些本就行伍出身的武將?
大唐名將那麼多,絕不止一個安祿山!至少當此之時沒有人會認為這一仗唐軍會輸!
高仙芝不失為名將,越是此時到越冷靜,並沒有貿然請戰,他要知道更多的戰況。
李隆基緩緩走到大殿門口,深邃的目光一個個掃過兩旁文武百官,讓人後腰的涼氣順著脊梁一直串入小腦。
眼前那個帝王的目光太可怕了!
“為什麼投降,不戰而降……不戰而降!河北二十四郡難道就沒有一個忠臣嗎?”
李隆基緩緩的往回走,他的步伐更沉重了。
那些唯恐遭牽連的大臣不安的神態他盡收眼底,想當年開元盛世民風淳樸政風廉潔,大唐由內而外蕩漾著一股浩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