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徽南古村行(1 / 2)

徽南古村行——桃花帶露泛,立在月明裏

固守與失落

在旅途中邂逅桃花,會想起家鄉,想起徽南的古村落——轉角的河灣,深靜的山坳,鄉間的院落。桃花有神奇的魅力,開在哪裏,哪裏就有了不同尋常的意境。

我旅行的時候,甚少會有鄉愁,亦不大與人聯係。如同從人世中隱身了一般。我與母親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笑說把我當兒子養。言辭間她有淡淡的落寞。這感覺相信我父親也有,隻是他當年和我現在一樣,在外出差,工作忙碌時沒什麼特別的事就不愛給家裏打電話,我這點很隨他。他既欣慰又無奈。

這麼多年,離家在外,更習慣獨自在外長途旅行。我實在不是那種每天和父母打半個小時電話報平安的親昵子女,對於行程又不能一一報備。我母親為此常看我博客,暗自追尋我的行蹤,我對父母頗多虧欠,但始終不能改。

對於故鄉的感覺亦是這樣。我的鄉愁像一個封閉太緊的盒子。偶爾不經意的時候,它們會被打開,情思會頑皮地鑽出來。

在旅途中邂逅桃花,會想起家鄉,想起徽南的古村落——轉角的河灣,深靜的山坳,鄉間的院落。桃花有神奇的魅力,開在哪裏,哪裏就有了不同尋常的意境,輕輕地觸動人心。

往往要遠離了都市,親近自然,我對古人言中的詩意突然有了新一層領悟。美妙警心地發現,詩意常常藏身於微小的地方。

徽州古村落的桃花,閑閑一枝逸出牆外,開得紛繁熱鬧,一陣風吹來,飛紅如雨。站在青石巷口,像是站在曲折往事的端口。

想著玉堂春深,那門裏可會有一些紅顏冷落的故事?然而,推門進去,裏麵的生活往往是熱鬧繽紛、井然有序的。生活依舊世俗安定。站得久了,心底才泛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潮濕的惆悵,像翻檢一隻舊箱子,裏頭漸漸泛出陰暗的黴氣。

我經過那家院子的時候,老人家正蹲在門口剝豆莢,閑閑與人對話,說著晚上做什麼菜。她抬起臉,我看出她年輕時必是嬌顏嫵媚的女子。

就在不久前的五月,在上海參與了世博會,參與的直接後果就是堅定了日後的生活方向,越發地想逃回鄉下去,在一個僻靜的院子裏養花種草,彈琴喝茶。

隨著經濟中心的轉移,徽商的輝煌已成過往,現代中國的商業缺乏穩固的根基和精良傳統。第一次資本主義萌芽是在明中期,過於強悍的農業文明傳統割斷了它,始終隻局限在家庭作坊式,手工業者的小規模運營。士農工商,國家硬性地尊農抑商,土地被大量兼並,老百姓對商業的意識不強,但求好收成和一碗飽飯。以家庭為單位、農耕為基礎的生活方式數千年不變。

能上溯的曆史隻到沈萬三、胡雪岩、盛宣懷……但他們是和政府交媾的官商,本身為官或努力為官,哪怕隻是掛有虛銜。一生的大半時間用以與政府、各色官員周旋,以求獲得支持,從中賺取利潤。他們表麵光鮮,實際是可憐的夾縫層,對政府的依賴由始至終強烈。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是民族資本主義發展的黃金時期,在此之後,商業的發展又被硬性拗折。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投機倒把”依然是一項罪名。自由貿易、贏取商機隻是少數冒險分子的遊戲。

不無悲哀地承認,自由貿易在今天,依然是欠缺規範,不成熟的,我們的商人在本色上仍保有強盜的作風、暴發戶的荒蠻本色。古人的從商經曆對現代的商人依然有用,一方麵他們不自覺地沿襲傳統,另一方麵他們又必須適應外界的變化,學習全新的商業規則,努力與外界接軌,用全球化的語言交流。雖然底氣不足,格局不夠,仍要走到台前去,號稱自己有麵對全球的雄心壯誌。與時俱進,是個辛苦且不乏危險的詞。這尷尬窘迫的轉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