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碰的人。”謝予兀自輕笑出聲,眼底的死寂之色越發凝重,“本君倒是覺得印小公子對此人上心得很,你就不怕惹怒本君給印家招來麻煩,印夫子雖桃李天下,可也架不住本君在陛下身邊一言,讓整個不歸山化為烏有。”
印澧道:“印家問心無愧,整個不歸山上下全是晉朝棟梁之材,傷之國本的事陛下絕對不會輕信讒言。”
謝予淡淡瞥了眼身前的人,緩緩轉身:“讒言?你是說本君是佞臣。膽子可真大。”
他忽地一伸手,抽出應書提著的冷劍,寒光掠過印澧麵孔,冷劍一瞬架在他的勁脖上,隻需謝予稍稍一動便能割掉印澧的一層皮肉。
廊下一陣寂靜,兩相對峙,卻是印澧無一絲退讓之心,他身子站得挺直如同亭亭綠竹,簷下燈籠暈出幾分淺淺的光芒落在幾人身上,柔和了謝予露出一絲的殺意。
謝予又緩緩收回冷劍,心下冷笑:“你知道了。”
雲裏霧裏的一句話讓身旁的應書有些不懂,可印澧清冷的麵孔卻是稍稍一變。
謝予哈了一聲,挑起丹鳳眼眸:“你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世,為何不回容王府?”
印澧原本舒展開的手,又一瞬握緊:“印澧有自己的父親母親。”
謝予道:“那你又以什麼身份來管她的事。”
印澧神情一僵,緩緩道:“元裔君既然身處不歸山,那就要守不歸山的規矩,印澧執掌司罰即便是元裔君你,我也得出口提醒,以免你做出什麼逾矩之事,讓不歸山成了笑話。”
“印小公子這話說得可真漂亮。”謝予咧開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周身沉寂之色隱隱浮動,應書敏感察覺到自己主子動怒了。
“你既然不願意回容王府做你的世子爺,就不要多管閑事,你一心想要守著不歸山,想要守著印家,就不要多餘的分出你的正義凜然。”
謝予眼眸微眯,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薄唇一張一合,一字一句道:“你現在能安然自在的做你的印小公子是因為有她替你擔著一切,印石把你教得很好,也將你護得太天真,沒有見過多少陰司。”
印澧垂下的手微微顫抖,沉聲道:“是她不願意將我認回。”
謝予微微垂下頭,一手摩擦著另一手上的指環,不經意間眉頭微蹙,若不是為著他是小丫頭的弟弟,他可沒有這麼多耐心陪他在這裏多廢話一句,應書一腳便能將他踢到湖裏去。
“你印小公子天資聰穎,更是有過目不忘之能,本君就不信當初你忽然丟失不是故意為之。”謝予冷漠道。
“你既然查出了你真正的身世,本君也不信你不曾去查過容王府的底細,你姐姐一路走過來多少算計,她瞞著你的身份不讓容王府的人知曉,是怕你被人啃的連骨頭都不剩……她寧願自己進宮,也不願讓你擔起那些齷蹉齟齬的責任。”
“你有印家護著,自該是一生和順,她覺得愧對於你,不想將為數不多的親人拉近漩渦之中,害了他。”
謝予見印澧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不由心疼起他的小丫頭:“你與她本是雙生子,她也不過比你大上一兩個時辰,當年你被人換走,又關她何事,時至今日,你幼時雖然受了些苦處,可哪裏比得上她在容家整日活在別人的算計之下,明刀暗槍防不勝防,她冷硬倔強,可你卻拿她的善良來怪她。”
“印澧你可真是好得很!”
印澧白皙的臉色略顯灰白,似寒星一般的眼眸有一絲震動,他即便再如何少年老成,可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當初他見到容王妃時便有察覺,那一日他又無意見到了容郡主,他才意識到今日的巧遇是有意安排的。
可是她們卻不願意認回自己,印澧便忍不住自己動手去查,可也隻是知道容王妃當年確實生下雙生子,不過因府上陰司,男嬰被人害死。
但他不懂……
“印澧你活得太天真了,你若真相護住印家和不歸山那你便要強硬起來,不然你誰都護不住,懷鄞也是一樣。”
印澧咬咬牙,一言不發。
謝予斜睨打量著印澧的神色,靜靜地開口:“她是個聰明的,也是個蠢的。今日咱們既然都說開了,你心裏疑惑也已經解開,你還是繼續做你的印小公子,而她的事情與你更無甚關係。”
印澧的清冷有一絲崩裂,叫道:“為何是她?即便我還做我的印小公子,可為何是她?”
容郡主不過才入盛京數月……思及此處印澧眼睛一瞬瞪大,容家從前是在青州,而謝予曾經奉命去青州查探軍政,難道那時就!
“元裔君才該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該去牽扯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