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紅唇微張,端木暄凝眉問著軒轅旭:“你是想親自為我更衣?”
“有何不可?”
溫潤一笑,軒轅旭反問一句。
唇瓣輕顫,端木暄想說些什麼,卻終是無法成言。
靜靜的,她看他親手取了托盤上的鳳袍,而後十分仔細的在她麵前撐開。
他,身份尊貴。
何曾服侍過他人?
但此刻,他卻在為她更衣。
麵色,微微泛起酡紅,端木暄的心下,不禁泛起陣陣漣漪。
“暄兒?!”
見她一直未動,軒轅旭眉心輕皺。
輕輕的,展顏一笑,端木暄微側著身,將手臂伸入大敞的袍袖。
唇角含笑,眸華低垂,軒轅旭開始為她穿衣。
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緩緩移動。
端木暄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軒轅旭手裏的動作,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
輕柔的,從襟口,到衣袖,再到裙擺,皆都為她整理的齊整妥貼。
心下,百轉千回。
漸漸的,端木暄的鼻息處,泛起濃濃的酸澀。
須臾,端木暄已然鳳袍在身。
滿意的端詳著自己的傑作,軒轅旭抬手撫摸了下她高聳的腹部,輕笑著悠然抬眸。
但,他臉上的笑。
在看到端木暄含淚的雙眸之後,驀地一僵!
“暄兒?!”
眉目輕動,凝著端木暄的淚眼,軒轅旭語氣輕柔的,仿佛可以泌出水來。
潸然一笑,清涼的淚,如落目的珍珠,顆顆滑落。
倏然間,端木暄抬起雙臂,緊緊的擁住他的頸項。
過去的諸葛珍惜,從來是想哭就哭,想要就笑,永遠都是家人眼裏的掌上明珠,是他們的開心果。
但,過去六年裏的端木暄,卻學會凡事將情緒內斂於內,變得堅強,變得隱忍。
為了生存,她將眼淚和歡笑,悉數咽下,從不示於人前。
這樣的她,總是過於理智。
理智到,縱然她在心裏想過多少次與軒轅旭相認的情形,真的到了那一刻,她卻仍然能夠麵色淡然,靜等著從煙華殿趕到翌庭宮。
但是此刻!
麵對軒轅旭的無限柔情,她好想哭,想真真正正的,想要將過去未曾流過的眼淚,統統的,不留一滴的,在他麵前流掉!
伸手,輕輕的,撫上她不停輕顫的背脊。
耳邊,聽著她嚶嚶的哭泣聲。
軒轅旭的心,狠狠的抽痛著。
人們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可,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裏,他懷裏的人兒,從原本活潑好動的諸葛珍惜,變成如今性情淡漠的端木暄,性情反差之大,根本判若兩人!
試問,一個人,到底要經曆多大的磨難和苦痛,才會有如此大的改變?!
心裏,想到自他離去後,她家破人亡,險些丟掉性命。
想到,在長公主府外,她冒雨求見,隻為能夠進宮尋他。
想到,在皇宮大內,她步履維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性情。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沒有哪一件,不讓他自責愧疚的。
當然,在他心裏,除了自責和愧疚,有的最多的,是感同身受的心疼!
他深知,他的惜兒,為了他,受了很多的苦。
這,讓他心疼不已!
“好了,再哭的話,待會兒眼睛該腫了,朕可不想,待會兒站在朕身邊的,是一個哭腫了臉的醜女人!”聲音裏,流露出難以抑製的心疼,軒轅旭動作輕柔的,將端木暄扶正,而後微微抬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滴。
“你說誰是醜女人?!”不依的輕捶軒轅旭的胸口,本還在哭著的端木暄,因他的話,一雙淚眼裏,竟露出絲絲笑意。
“誰是醜女人?!”
眉梢輕抬,左右看了看,軒轅旭佯裝不解的問道:“醜女人在哪兒?”
看著他略顯滑稽的樣子,端木暄的臉上,又一次浮現笑容。
“你啊……”
寵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軒轅旭從一邊,取來龍袍,自己動手,將龍袍穿上了身。
垂眸上前,端木暄如他方才一般,親自動手,為他整理起來。
須臾,更衣完畢。
軒轅旭對端木暄輕聲柔道:“朕此刻要移駕翌庭宮,待會兒你先用些膳食,等到準備妥當,你再隨母後乘坐鳳輦過去。”
“嗯!”
輕輕的,端木暄對他輕點著頭。
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