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2 / 3)

我拿出體溫計一測果然發燒,隻是溫度不太高,薛問樞身體一向很好,於是我就找了一些感冒藥給他先吃了睡覺,原本以為隻是吹風受涼了,豈料到了晚上溫度越來越高,我摸摸薛問樞的皮膚滾燙的,而他卻一直在喊冷。

我不禁有些奇怪,“你這兩天去逛玄武湖了嗎?”

他搖搖頭,“我睡我奶奶家的,她家冷的就跟冰窖一樣,可能是那時候凍感冒了。”

我歎了一口氣,“走吧,看病去,薛寶寶。”

果然薛問樞是因為扁桃體化膿而發燒咳嗽,從小到大我也沒少得過這樣的病,可是薛問樞卻緊張兮兮的問我,“要不要緊啊,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沒事,也就吊兩天水就好了。”

醫院的急診室裏還有不少病人,大多都是感冒咳嗽,空氣裏彌漫了一股消毒水酒精的味道,薛問樞歪著腦袋坐在椅子上任小護士紮針,我忽然想起言情小說裏麵都是女主角感冒發燒,然後被男主角噓寒問暖、悉心照料,怎麼一切到我這邊就反過來了。

半瓶水下去之後薛問樞精神好多了,我去超市給他買了白菜包子和豆漿當晚飯,自己跑去吃了頓熱乎乎的麻辣燙,如此強烈的反差待遇氣得薛問樞直瞪眼。

吊針打完之後他似乎好了一些,可是晚上的時候又發起了高燒,薛問樞睡的昏昏沉沉的,而我提心吊膽的坐在他身邊給他測體溫敷冰塊,生怕一不小心這位“實業救國”的國之棟梁就燒糊塗了,變成個青年癡呆。

我很少見過男生生病,在我印象裏隻有爸爸因為膽囊息肉而開過刀,在我想象中男生總是比女生堅強很多,即使是在巨大的病痛麵前,他們也表現的很堅強。

可是薛問樞生病時候卻像個孩子,一個麻煩十足的小孩子,吊針時候要看籃球雜誌,要喝汽水,發燒沒有胃口就賭氣不吃飯,病遲遲不好就抱怨醫生水平太差,他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包,總是在我麵前不住的翻滾。

薛問樞生病的三天,我基本上也是被折磨的身心疲憊,常常半夜時候被他推醒了告訴我身體的不適,以至於白天上班的時候都瞌睡連連,天天找秦可書要咖啡喝提神。

一月份是上海最冷的月份,零零星星下了幾場雨,但是都沒有飄雪,這樣糟糕的天氣,連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差,開會的時候因為打瞌睡幾次被鍾寶瑤掐起來,正好對上主管如炬警告的目光,那幾天讓我的運勢跌落到了極點。

可是我卻不想跟薛問樞發脾氣,他的病一直反反複複好的不徹底,每次看到他倦怠的病容我心頭的火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寧願滿足他任何無理的要求,我想這輩子不會再有人像我這樣寵他了,而我這輩子,也許還會以這樣的方式寵其他的人。

那句話說的很對,我喜歡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喜歡你,你說你是什麼。

他的病一直拖了一個星期終於不再反複發燒,晚上給薛問樞量過體溫後,我摸摸他的頭發,“不燒了,差不多快好了。”

他眯起眼睛笑起來,我又歎了一口氣,“你要是病還不好,我就給你去買燒紙燒了,你知不知道你生病起來真的很煩人。”

“真的很煩人?”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難道不是?你天天擺個老爺臉,把我當奴才使喚。”

他沒說話,一直看著我,眼眸裏閃動些我看不懂的情愫,過了好半晌他輕輕的說,“施莐,要不你也生一場病吧,我就像這樣照顧你,好不好?”

以後每每我想起來這句話,都會覺得有一絲溫暖在心底。

因為有什麼比一個人在生病最脆弱崩潰的邊緣,得到冬日暖陽一般的關愛更加珍貴,我那時候隻是笑笑,“胡說什麼啊”,但確是極其歡喜的。

可是很久以後,我在寒冷的冬夜發燒,一個人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仿佛一座可怕的冰窖,寒冷的讓人快要失去知覺,我蜷著身子,哭也哭不出來時候才明白,有些話隻是說說而已,即使是刻在磐石上的山盟海誓,也是會被歲月磨成細沙,隨風逝去。

因為這一切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他的錯,隻是我們恰好錯開了,就錯了。

又是一年的春節,一樣熱鬧的同學聚會,可是步入社會的我們都知道,有些屬於青春的東西流逝了就再也不會回來,原本單純的同學關係卻因為社會上的工作職務關係,而變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