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過去了,她隻顧著擔心媽媽,竟然忘記了長庚。現在想起子啟明那副似笑非笑的得意模樣,錢寧慧越想越是詭異。莫非,帶走長庚的那兩個男人並不是真的警察?
“我和你們一起去找他。”見兩個黑西裝男人開始打電話,一副神色緊張的模樣,錢寧慧脫口說。
“不,你隻要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就可以了,”安赫爾教授說,“我想你現在最渴望的是見到母親。”
錢寧慧點了點頭,不作聲了。“這樣吧,我馬上安排你去墨西哥,就坐這架私人飛機。”安赫爾教授說。“可我媽媽……”錢寧慧想說媽媽還在船上,立時又想到距離12月21日時間緊迫,他們怎麼可能讓媽媽乘坐耗時日久的輪船,先前必定是伊瑪在騙自己了。“加百列說他教過你一些催眠術,你到了墨西哥見到媽媽,說不定可以激發出她更多聖城祭司家族的潛意識,”安赫爾教授看了看伊瑪,“怎麼樣,你也陪錢小姐一起去?”
“當然,教授。”伊瑪嫵媚地笑了。她用西班牙語肆無忌憚地說:“有我在,您一切放心吧,絕不會讓她們跑了。”
“好,”安赫爾教授點了點頭,“等我找到了加百列,就到奇琴伊察和你們會合。”“我可以配合你們,”錢寧慧壓抑著內心的激蕩,力圖平靜地對安赫爾說,“可是教授您能否告訴我,什麼是‘西芭芭的通道’?”“你怎麼知道的?”安赫爾教授一驚,“是加百列告訴你的?”“不,是他給我催眠時,我自己想到的,”錢寧慧知道自己隻能扮演一個稱職的聖城祭司後裔才能得到更多機會,繼續說,“我知道死亡瓶就是通往西芭芭的通道,但這是什麼意思?”
“西芭芭是瑪雅傳說中的地下世界,是死人居住的地方,也有翻譯成冥府和地獄的,”說到這個,安赫爾教授的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瑪雅刻本中確實提到‘死亡瓶是通往西芭芭的通道’,但是沒有人知道確切的意思,這也是我多年來的研究課題。希望你能幫我解開這個謎題。”“你相信真的有地獄?”錢寧慧問,“死亡瓶是通往地獄的通道,所以看到它的人會引發死亡幻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錢寧慧模糊地想起,以前長庚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她覺得這是瑪雅人的迷信,根本沒有往心裏去。而現在,她忽然期待死亡瓶真的通往地獄,那樣她會把這幫綁架媽媽的人扔進去。
“引發死亡幻想的是死亡瓶外麵雕刻的花紋,它是死亡瓶最初的主人為了防止人們接近它而故意雕上去的。而真正的秘密,藏在死亡瓶內部。我和你一樣好奇,所以不惜一切代價去追尋答案,”安赫爾教授繼續興奮地說,“正因為這種孜孜以求的精神,人類才得以不斷進步。”
“哦。”錢寧慧敷衍著答應,心中反感卻越來越甚。這個教授一心追求他的答案,卻不把其他人的生命放在心上。他對待長庚,也多半出於利用罷了。
錢寧慧忽然再也不想和安赫爾說話。過了一陣,在蒙泰喬集團中人的掩護下,錢寧慧沒有經過任何出境手續就登上了他們的私人飛機。伊瑪想要坐在她的身邊,錢寧慧拒絕了。她用英語堅決地說:“請不要和我待在一起。在飛機上,我跑不了的。”
“好。”知道錢寧慧已是甕中之鱉,伊瑪很爽快地坐到後麵去了。在係好安全帶的一刹那,錢寧慧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網吧看到的孟家遠的留言:
千萬不要出國!小心!一天一夜的變故太過倉促激烈,身心疲憊的她早已忘記了孟家遠的忠告。可是就算她記得又如何呢,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唯一的希望,都在錢寧慧先前發出的短信上。那時,她隻能提供伊瑪的身份和酒店地址,父親和朋友們能夠據此營救她和媽媽嗎?錢寧慧不敢想,靠在飛機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很久,長庚才重新看見子啟明。子啟明顯然睡了個好覺,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他戴著墨鏡走在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前麵,有幾分香港電影裏黑道少爺的氣勢。“怎麼樣,這一晚過得舒服嗎?”看著被吊在簡易房中央的長庚憔悴的模樣,子啟明不由得意地笑了。長庚看了子啟明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是要積蓄力量,而不是和這個十七八歲的逆反少年鬥嘴。“你們到外麵去守著。”子啟明指示高個子和矮個子。兩個黑道混混心中頗忌憚長庚,忙不迭地出去望風了。關上鐵皮門,簡易房裏又隻剩下長庚和子啟明兩個人。子啟明放下手中的皮包,從裏麵取出一次性注射器,開始將玻璃瓶中的藍色液體吸入注射器中。“這是什麼?”長庚感覺肌肉有些發緊。第一次注射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對,這不像是安赫爾教授以前提供給自己的鎮靜藥物。“我發明的,為了更像你以前用的藥物顏色,我還專門更改了配方,”子啟明按捺不住得意,“可以幫助人盡快進入催眠狀態。”也就是說,是強製催眠的輔助藥物,很有可能會對被催眠者的腦神經產生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