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昱有點吃驚,沒想到會是這麼好的結果。允許他走還說得過去,居然還派兵給他,這就不能理解了。不過他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這隻老狐狸的意圖。但依然心存感激,不管兵多兵少,也算是雪中送炭吧,這已經強過其他許多人了。
他道過謝,立刻告辭,火速前去點兵。既然蔣大將軍沒說給騎兵還是步兵,傅嘉昱當然就點了五千騎兵。這些騎兵都是在他手上帶慣了的,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一路急行軍,到得下午,終於看到了鎮北國公的大營。旌旗招展,軍容嚴整。他們的到來,早就驚動了中軍帳,五千人馬雖然不多,但行起軍來,動靜也是不小。
遠遠地,便被一支隊伍阻攔住,馬上一位年輕的將領喝問道:“來者何人?”傅嘉昱一看,並不認識,他離開太久,父親新提拔的將領也不認識他。他抱拳答道:“某傅嘉昱,華州衛中郎將,領華州軍五千前來支援。請速去通報國公爺。”
中軍帳中,一幹將領正在議事,聽得通報,紛紛驚愕不已,這時候居然還有人敢來增援?不過這傅郎將是誰?其中一位老將卻反應過來,“原來是二公子來了,我得去迎迎。”他大步走出營帳。另一位老將也笑著說:“二公子是難得的驍將,有他的增援,咱們這場仗又多了點勝算。”
一行人走了進來,當先那老將方盛武笑嗬嗬地說:“主公,真是二公子,他帶來了華州衛的五千騎兵。”傅嘉昱上前行禮,“二郎見過父親。”傅毅神情複雜地盯著這個兒子,點頭說:“你能來,我很高興。”
“兒子食君祿,忠君事,現在正是報效國恩的時候,豈能退縮?父親您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教導我們的,兒子並不曾忘。而且您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兒子豈敢落後。”傅嘉昱語氣平和地說。
傅毅大吃一驚,這二郎和他關係一直很僵,從來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講過話,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語氣裏慣常的怨恨也不見了,兩年未見,他經曆了什麼?變得這麼雲淡風輕,通情達理,語氣裏甚至還有對他的尊敬。
這個或許就與李陶陶有關了。通過她不懈的開導和鼓勵,他到底還是放下了心結。又因她總是一副笑對生活的態度,天大的事,她都能氣定神閑,從容不迫。她胸襟寬廣,凡事總是從對方的角度去考慮,客觀而公正。潛移默化之下,傅嘉昱也受到不少感染,心態也越來越平和寬容。
他沉默一下,轉頭問:“方伯,現在形勢如何?”方盛武笑嗬嗬的臉,頓時也有了愁容,“叛軍號稱幾十萬,但我們估計,二十七八萬還是有的,我們才八萬,二公子你說,這仗怎麼打?”另一位老將抱拳打招呼,“二公子。”傅嘉昱趕緊回禮,“陳叔。”
這陳誌也是跟在傅毅身邊的老人,這麼多年以來,也是戰功赫赫。隻聽他說道:“我們這兩天,陸陸續續也打了兩場,雙方各有折損。我軍雖然善戰,但叛軍這兩年一路打下來,也有了不少經驗。而且他們兵力比我們多出許多,難打呀。”傅毅冷冷地插言,語氣堅定,“再難也要打。”
戰事就這麼膠著著,鎮北國公也不來攻城,就這麼團團地把長安圍住。叛軍就非常不方便了,進出城門都要廝殺一番才能通過,實在是太被動了。本來叛軍在鎮北國公手下吃過虧,不想與他正麵為敵的。可現在都逼到門檻上來了,他們再也不能視而不見。叛軍終於下定決心要滅了這支八萬人的隊伍,派出十五萬前來應戰。
這是雙方最大的一次,也是最慘烈的一次交鋒。那天真是遮天蔽日,戰鼓雷鳴,腥風血雨啊!這一戰隻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長安城外已是一片人間地獄,屍骨累累,血流成河······
叛軍一清點,十五萬人就剩五萬多了,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劫後餘生的人更是止不住地哆嗦,城外那些人簡直就是惡魔!特別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將軍,領著一群騎兵,如狼似虎,簡直是窮凶極惡。
橫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他們全是不要命的架勢,刀劍砍在他們身上,就跟完全沒有感覺似的,這樣的隊伍怎麼可能被戰勝?!從那以後,叛軍已經被嚇破了膽,無論怎麼叫陣,都不肯跟這支勤王的隊伍正麵交鋒了。
其實鎮北國公部傷亡也很慘重,隻是仍然維持著勝利的氣勢。八萬人馬隻餘三萬五了,傅嘉昱帶來的騎兵最為勇猛,傷敵最多,傷亡也最大,五千騎隻餘幾百人了。傅嘉昱更是成了一個血人,全身脫力,戰爭結束後,倒下了就再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