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藍的信跟後就到了,李陶陶有點吃驚,還以為徐州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她前腳剛走,傅嘉昱就開始處罰他身邊的一幹人等。該賣的賣,該攆的攆,還有一個被打殺了。
這次出賣情報給宋珮兒的,是另一個二等小廝。宋珮兒早就用重金收買了他,傅嘉昱的一言一行,事無巨細,他都彙報給了宋珮兒。而那些值班的侍衛,聽差的仆從,甚至墨硯,都是平日裏拿了她的好處的。所以那晚才會睜隻眼閉隻眼,讓她抓住機會,順利進了書房。
李陶陶看罷,覺得不寒而栗,這樣被人時刻窺視的感覺可真是要命。“最難消受美人恩”,傅嘉昱這是幸呢還是不幸?黛藍的信中還說,宋珮兒死皮賴臉地,攆都攆不走,逼急了就尋死覓活,說什麼都要在府裏再住上幾個月。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說萬一她懷孕了,可是國公爺的孩子,豈能流落在外?林夭夭也深以為然,親自去求傅嘉昱。傅嘉昱看她的麵子,也實在不好強行把宋珮兒扔出去,隻好聽之任之。隻希望她自己覺得無趣了,絕望了,能早早離開。
李陶陶真是無語,美人的美,在骨不在皮,姿勢最重要。宋珮兒這樣死乞白賴,真是白瞎了一副好樣貌。其實她開局不錯,隻要繼續偽裝下去,假以時日,也不是沒有機會的。她這樣的美女,傅嘉昱並不反感,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太年輕,太性急了,偏偏用了最卑劣的一招,幾個回合之下,便露了原形。
宋珮兒學她,也畢竟隻學了個皮毛,真正的自強自立,卻沒學到半分。骨子裏市井無賴的本質,在關鍵時候還是占了上風,硬生生地把自己下降了好幾個檔次。開場時候塑造的絕美形象,什麼風華絕代,什麼知書達理,她已經全然顧不上了。抓住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見識淺薄呀,因小失大,舍本逐末。
現在又是年底了,這是李陶陶穿越過來的第五個年頭。
種棉花的好處已經完全顯現出來,棉花帶來的一係列經濟效應,讓各州縣的官員無不目瞪口呆。三個藩鎮的老百姓,因了棉花,都過上了富裕的日子。種棉花的,收棉花的,紡紗的,織布的,印染的,售賣的,這一流水線上的所有人,無不賺得喜笑顏開,眉花眼笑。因著棉花的暢銷,也帶動了周邊的經濟,車馬行,飯店,旅館,腳力行,米店,炭火等行業,無一不是受益者。
大家這才意識到,李陶陶這是帶領他們走上了一條金光大道。這不僅僅是種棉花,這是一整個產業鏈啊,它甚至帶動了好幾個藩鎮的經濟!棉布的火爆暢銷,還是大大超出了眾人的預計。現在各州縣的訂單已經接到做不出來,幸虧今年各地的棉花都是大豐收,不然看到的錢賺不了,心裏更難受。
當然了,這棉布柔軟,花色又多又漂亮,做出來的衣衫不僅好看,而且比絲綢耐磨。價格卻隻是絲綢的十分之一,當然會一上市,就受到如此熱烈的追捧了。現在不止國公爺名下的六個藩鎮,棉布早已賣往大唐的每個角落。而且價格一翻再翻,還是供不應求。棉布的好處顯而易見,人們早已脫下麻衣,紛紛換上了棉衣。而這項資源和技術,隻有他們才有,可以預見的未來,將會為他們帶來多大的收益啊。
各州縣紛紛上報給商部,要求明年加大棉花的種植麵積。宣歙、浙西、浙東這三藩,去年沒趕上的,看到兗海,武寧軍,淮南三藩賺得盆滿缽滿,早就紅了眼,急吼吼地也要種棉花。
李陶陶哭笑不得,有些地方,並不一定適合種棉花。再說這六藩,除了兗海,曆來都是絲綢的生產重地,怎麼能舍本逐末呢?絲綢,那是曆經幾千年也不衰敗的瑰寶,那是我們曆史文化的一部分,那是高大上的存在,那是立足海外的資本!所以,絲綢的份額,不僅不能減少,而且還必須想辦法增產!
她讓劉之洲給各州縣下文,過完年後,會派專家到各地考察,適合種植棉花的地方,商部會統一安排,請大家稍安勿躁,靜候佳音。
說到絲綢,李陶陶想到了後世著名的桑基魚塘,這是一種把種桑養蠶和池塘養魚相結合的生產經營模式。深挖塘,把塘泥堆砌在池埂上或是池塘附近,然後在上麵種植桑樹。以桑葉養蠶,以蠶沙、蠶蛹作魚餌料。形成池埂種桑,桑葉養蠶,蠶蛹養魚,塘泥肥桑的生產結構。二者互相利用,互相促進,達到魚蠶皆取的效果。總的來說,就是以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的產出。
這種模式經濟效益高,生態效益好,正適合傅嘉昱現在的這些領土。如果有能力上規模,還有另一種模式。在塘埂上種甘蔗,成立製糖作坊,糖渣養豬,豬的排泄物養魚。這樣就節約了各種成本,產生了大量的工作崗位,創造了很高的經濟效益。
而且吃魚好處多多。從近了說,可以使人聰明,從遠了說,跟人類的進化有密切的關係。一個又聰明又勤勞的民族,是否可以走得更遠更輝煌?
還有一種生態循環是芥菜-蜜蜂-魚蝦,這適合長江下遊和錢塘江一帶的洪泛平原,也就是現在的浙東浙西兩藩。這些地方,地勢低窪,常鬧洪澇災害,百姓苦不堪言。如果采取這種模式,冬天,農民們就把河床裏養分極高的淤泥挖出來堆在岸邊,築成塘基,可以減輕水患。然後再在這種泥裏種上油菜,有了油菜花,就能大規模養蜂,這樣菜油蜂蜜就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