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次對行一禮,虛行跟著姊顏三人離去,道童站在門口矗立許久,方才回到觀,為虛行收拾遺物。
開門隻見桌放了一個包袱,裏麵是本門重要典籍,一張紙寫著:因果循環,還爾道途。
原來蠢童道根原本虛行還要深,隻可惜老國師雖然覷得大道,還是無法遊離世外,忘卻塵心,一心化解劫數,終究沒有收他為三徒,隻留他在身邊做晾童,賜號虛緲,到了最後,劫數還是劫數,倒是虛渺,耳濡目染之下,修行頗為長進,不輸兩位師兄。
此番兩位師兄都在劫難逃,隻留此半根,此門之將來,難以預料。
四人來到京兆府,韓非聞聽了屬下稟報,謝家人帶著一個道士來求見大人,韓非聞怪不已,難道是謝靈。
屬下卻是謝姊顏,還有她的兩位朋友。
四人在門外等候。
雖然姊顏三人可能將他送到死路,虛行卻沒有怨恨,反而與之笑談。
一路四人談地,十分愉快,完全不像來抓饒,和被人抓的,惺惺相惜卻不得不將其送往牢獄。
謝姊顏也算有爵位在身,三人又是二品玉帶的封賞,韓非聞快步走出,準備相迎,快到門口的時候,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道,“你要是被關起來,我一定會去看你,給你帶酒喝。”
一個溫潤的聲音道,“好啊,方才的酒不錯,帶這個好了。”
“你真是識貨,這可是姊顏家裏私藏的五陵醉,下次我多帶幾壇。”
沉道,“人家道門講究養身不酗酒,哪能跟你一樣。”
韓非聞邊走邊想著,這幾個年輕人肯定不會寂寞。
朱漆的大門打開,韓非聞道,“謝姐,兩位少俠到我京兆尹有何事?”
姊顏看了一眼虛行,淡淡道,“為老國師一案而來。”
韓非聞聞言也看了看虛行,“這位是。”
姊顏道,“這位是老國師的二徒,現任國師的師弟,道號虛校”
虛行行了一個道禮。
韓非聞見此人眉目清秀,麵目頗有幾分慈悲之色,身甚有老國師的風骨,心下猜測,莫非這位知道什麼,謝家請他來作證?
心思急轉之下,請幾人進去。
姊顏道,“今日來,不為閑聊,還請傳喚師爺前來。”
韓非聞見她如此鄭重,不像開玩笑,命人叫師爺前來。
幾人步入正廳,師爺也拿著紙筆,匆匆趕來。
稟退下人,韓非聞問道,“謝姐今日來的目的與老國師之案有關,你們是找到什麼線索,還是已經找到凶手。”
謝姊顏道,“老國師之前與謝家也有些淵源,他死的蹊蹺,所以謝家留意了一些,正巧找到了凶手,次大人幫了我七哥一個忙,我們正好還大人一個情。”
韓非聞心道,謝家真的如此厲害,此案已經懸疑多日,嫌疑人之一是現任國師,可是陛下有意袒護,甚至想模糊此案,所以不得放開手腳,經過推敲,現任國師的確嫌疑很大,隻是難有進展,難道他們帶虛行前來,是為了指證他師兄?
隻是算證明了是國師殺了老國師,以現在的情況,陛下也不會將其法辦啊。
正思考間,隻聽虛行道,“是我殺了我師傅。”
韓非聞與師爺二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剛還想著他是證人,這會兒怎麼突然承認自己是凶手了,二人麵麵相覷。
沉咳嗽一聲,提醒二人,師爺連忙擺好紙筆,開始記敘。
一時也隻能聽虛行將事情因果,娓娓道來,二人不由得心道原來如此。
隻見他神色寡淡,不喜不悲,起自己的經曆,好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韓非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凶手,好像在和不相幹的人,講一個不相幹的故事,而不是一個凶手在向官府闡述自己的罪校
事情轉變太快,刺殺老國師之事,必須先報給陛下才能處置。
師爺拿出印泥,遞給虛行,虛行神色淡然的畫了押。
韓非聞道,“你既然已經算是逃過嫌疑,為何今日前來自首?”
虛行笑道,“當日殺了師傅之後離去,一是想有機會給師傅守靈,二是我雖修行十多年,卻依舊心存僥幸,明明算出此劫,依舊想留條活路。”
韓非聞啞然無語,他自己明明白白的出了自己的殺人動機 ,還有殺人過程,與事實符合,已經證明他是凶手,隻能按律收押。
可是謝姊顏他們在這裏,不知與他是敵是友,剛剛在門口還聽他們相談甚歡。
姊顏道,“大人依法辦事是,我們告辭了。”
韓非聞起身要送,三人謝絕了。
三人並排走出,不見留戀,韓非聞歎道,“的確是瀟灑啊。”
走到虛行旁邊,隻聽虛行聲了什麼,駐足片刻,三人內力深厚,耳聰目明,自然是聽到了,韓非聞卻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