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2 / 3)

一如他自己的座右銘所說,狼族從不是能夠靠感性說話的群體,狼族的理性,是非比尋常的。

被製服的那幾個少數暴動分子已經被關進了審判法庭的地牢中,上層審判長決定不對他們動用任何刑罰,僅僅隻是唯一一條的監禁,相信也足以平息他們心中的怒火,讓他們沉靜下來,不再意氣用事。

其實卡爾摩多一直是反對這麼做的,因為這樣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效法他們幾個,與其對底層的兄弟們隱瞞與布魯赫之間的關係,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公開來說,或許能使事態的發展略微好一些。

但身為狼族審判法庭的審判長,他並不是一個人身兼此職,審判法庭的審判長自古以來為了權力製衡,向來是由多數人共同承擔一個職位的,所以僅僅作為審判長之一的自己,並沒有多少的權利去要求所有審判長讚同自己的觀點。

亞瑟陛下應該會自有其打算吧,卡爾摩多邊這樣想著,邊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啊,馬上就要見到那兩個可愛的孩子了呢,還有不到十分鍾的路程,就可以再度品嚐妻子那溫柔的懷抱,下了班之後一身的疲憊,永遠都能在那個女人溫暖的懷中得到解脫,有時候卡爾摩多甚至在想,自己或許已經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賢惠美麗的妻子,聽話懂事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庭給予了他政治上所給予不了的愛與和諧,相對於麵對狼族與各個非人族之間的事宜,尤其是這段時間與布魯赫之間的事情,他寧願過自己再平凡不過的普通日子,也不想要再回去麵對從布魯赫那邊派來的兩張麵龐。

不知道為什麼,倫納德的那雙眼睛和伊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都是他永遠也無法邁過的障礙,隻要這兩個人出現,空氣裏焦躁的氛圍與緊張後的灼熱,便能在瞬間內浸濕自己的襯衣,在上麵留下一片汗印來。

卡爾摩多看了看表,還有不到八分鍾的距離,再有一會會兒,再有一會會兒就能到家了......

經過前麵那條小巷,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了......

自己的家......

自己的......

“家......”

等自己反應過來時,卡爾摩多已經因為渾身痙攣而癱倒在地,血液從脖頸慢慢流向冰冷的石地,在地麵上緩緩鋪開,形成一團由自己的朱血所印出來的暗影。倫納德的利齒依舊死死咬在他因為風吹日曬而變得粗糙的皮膚上,卡爾摩多試圖偏頭看向倫納德,可劇烈的疼痛有如惡魔之齒,吸附在他深厚的皮膚上,從裏麵吸出血液,再傳送回自己體內。

瞳孔不斷擴張開來,和全身的毛細血管一致,同時激進起來,血液在體內開始極速紛亂碰撞,毫無征兆與規律的流淌沒有多久便令卡爾摩多的四肢抽搐起來,而倫納德的利齒依然深深嵌在他的脖頸上,他似乎是在飲著他的血,卻又似乎,在不斷往自己的身體裏輸送著來自那個布魯赫體內的血液。

倫納德並不是純種血族,這一點卡爾摩多是再清楚不過的,可即使作為一代貴族血統,如若狼族的身體與血族輸送來的血液所相互排斥,那麼自己也會在瞬間之內必死無疑。

既然倫納德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放開自己,那麼就說明他早已打聽好了自己的身體是不會與布魯赫的血液發生排斥情況的,那麼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在這個即將開啟第二階段的談判會議之前對自己出此毒手,這是布魯赫對自己的異化,還是同化......

“再吸下去,就不能用了。”阻擋在嘴邊的手,輕輕抵住了口中獠牙。血族的獠牙從不會輕易暴露在任何人眼前,如果說麵子是作為人類尊嚴的存在,那麼獠牙就是作為血族尊嚴的存在。

倫納德斜瞥了一眼緩緩從暗巷中走來的伊萊,金色眸子緊緊落在他身上,伊萊的手已經被倫納德的獠牙與卡爾摩多皮膚之間的鮮血染紅一片,血色仍在不斷繼續擴散,街道旁的朱血陰影沾染上了倫納德白色的西服,他從卡爾摩多的脖頸中抽出了自己的牙齒,一瞬間內,一滴血由皙白的牙尖上滴落,恰好滴在伊萊伸出的右手手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沉落的低喃。

“就算是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去吸一頭狼的血。”倫納德隨意的用手背擦拭掉唇角邊依稀殘留的血跡,伊萊隻是笑笑沒有說話,等目光落在卡爾摩多身上時,卻發現被異化的談判工具,已然因為大量失血與四肢痙攣而仰麵癱倒在地。

“樣子可真是有夠難看的。”倫納德用腳踢了踢早已不省人事的人道,同時吩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的人,命令他們將工具抬到指定地點去。

“這樣真的好嗎,先從他的家人開始。”伊萊看著卡爾摩多漸漸消失的影子輕聲道。

倫納德隻是轉身再沒有看他,褲腳邊還是濺上了這個種族低賤的血,他嘖了一聲,又繼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黑暗中從伊萊身後隱隱傳來倫納德的聲音,“隻有從家人開始,才能有足夠的理由置他死罪。”

血月出現的第二日晚後,在翌日清晨的科西嘉區,於神官大道某一處發現大量血跡。發現者為公路清潔員。

三小時後,科西嘉早間新聞報道稱,血跡發現地距離審判法庭某一高官家附近,即住在神官大道上的法庭審判長,卡西莫多。

同一時間,公安係統召開記者招待會,證實審判長卡爾摩多全家已經死亡,死因為失血而亡。現場隻有卡爾多摩的屍體沒有被發現,警方懷疑嫌疑人已經連夜潛逃。

下午五點五十九分,舉辦於狼族主城堡的一年一度的非人族宴會,正式拉開帷幕。

雖說之前已經來過一次冰川城堡了,可再度重返舊地,阿爾還是感受到了和第一次來時一樣的感覺。不,與其說這是一種由內而外生出的感情觸覺,不如說這是一種血族天生對待將要發生的事情的預感。

在芬蘭的這片土地上,正在發生著種種不可解釋的事情,這些事情或許一開始隻是一個小小的環扣,可最後卻終究連結成為了一係列怪圈,導致周圍所有的事物都受其感染,從而沾染上了無法躲避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