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所講意在說明什麼是真正的教育,我認為這個問題相當重要,因為你要是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教育,當一種新的教育冒出來的時候你就不會準確判定。
近幾年,在我國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教育,比如,賞識教育、自主教育……怎麼看待?它們屬於哪種性質、哪種檔次?這些都需要我們準確地判定,隻有做到這一點,才能合理地取舍與吸收。
就拿賞識教育來說,我認為周弘先生對中國教育的貢獻很大。而且,他的努力正在改變一批成人對待孩子的態度,中國目前太需要這個了。
但是,賞識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首先,有個心理承受的問題,比如,孩子在學校出了事,老師把家長叫去訓了一頓,回到家,他能不能心平氣和地對孩子微笑?平等地、在不剝奪孩子尊嚴的情況下與孩子討論問題?有些人做不到,會劈頭蓋臉,將孩子打罵一通。
有些家長說:李老師,我做不到。有這樣一位母親,她的兒子很淘氣,老惹事,每次出事老師都要把她喊去告狀,一回家都要打孩子。結果打成了習慣,天天打,沒有一天不打。她的打罵似乎不是為了打罵,而是由於有了“打罵”這樣的慣性。最後孩子幹脆不學了,不喜歡任何事情。我說:你把孩子打成這樣了,問題還是不能得到解決,為什麼不想著換一種方式呢?她說李老師,我也不想打,我忍不住啊。我說你必須得忍住,堅決不要打孩子。等你能夠做到不打孩子之後,再試著采用一下賞識的辦法,比如,今天老師找你告狀了,你回來給你兒子說:老師說你最近表現不錯,上課已經能聽十分鍾了。她說這哪行呀,明明老師把我叫去了,回來一見一肚子氣,讓我怎麼做到?
我說你用你的方式不但沒有效果,反而給孩子造成了其他的問題,你的孩子已經陷在泥潭裏了。你是把他往上拉呢,還是往下踹?她說往上拉。我說好,那就從現在起,至少不要再打孩子了。
慣性來自心中的蒙昧
這位媽媽身體很好,紅胖紅胖的,胳膊那麼粗,經常笑嘻嘻的。我就想:這麼快樂的一位媽媽怎麼忍心打孩子呢?如果說她的打罵來自打罵的慣性,這個“慣性”又從何而來呢?來自她的內心,心中的蒙昧,教育的誤區。
她告訴我孩子一天不打都不行。老師經常告狀,孩子上課從來不聽講,她氣得不行,就打,送到我這裏不是為學畫,是專門讓我挑毛病的。孩子一開始幹脆不進教室,在外麵蕩來蕩去,無聊得不得了,拿幾個珠子彈來彈去。我也過去跟他一起彈珠子玩,他說:你玩得沒意思,我不跟你玩。他特別討厭成人。
在我跟孩子的媽媽那次談話之後,過了一個星期,她又來找我,說李老師,我都一個星期沒打兒子了,他怎麼還沒變好?我說你堅持四個月不打孩子看看有沒有作用?你不打,四個月之後你的孩子才能出現變化,比如說,開始撒嬌、胡鬧……當出現這些症狀時這才算有救。你回去,堅持不要打。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正在做家長谘詢,看見她氣勢洶洶地上樓,一頭就往教室裏衝,我說停下停下,你幹什麼?她說誰誰誰的女兒說我兒子在教室裏不畫畫,光玩。我說你兒子以前連教室都不進,現在終於坐在教室裏了,你難道看不到這一點嗎?你不能隻見樹木不見森林。她說唉,我聽了實在氣得不行,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說你回去,而且,你兒子回家之後不許問他這件事。
後來,有一次家長沙龍之後,她對我說:李老師,你讓我別打兒子,我一天到晚忍著,憋得難受。我說你把你身體吃得這麼好,好像專門為了打兒子的,要是我天天這麼打早累倒了。你知道這個世界上誰能救你兒子嗎?隻有你。是由我來監督你去救他。你還是聽我的,別再打了。當時好多家長在場,都說:你就聽李老師的吧。
我說的一點都不過分,她的兒子完全麻木了,打完了還那樣,她不解恨,就用毛衣針戳。
這位媽媽看了周弘先生的書,也聽了我的講座,所有的道理都能明白,就是做不到。
就算心理承受解決了,賞識更需要智慧,高度的智慧,這是賞識教育的另一大難點。能把賞識做到周弘先生那一步簡直太了不起了。智慧要是不夠,就會賞識出一個問題孩子。
關於這一點,周弘先生也在書中舉了一個例子,一位家長,好像是個作家,結果把孩子賞識得一塌糊塗。
我們也有這樣的例子。我們給家長推薦周弘先生的書,有位父親看了,結果呢,他六歲的孩子開始出問題了,老師在上麵講課,無論講什麼他都在下麵說你講的都是狗屁,其他孩子回答問題他也說狗屁。
我對孩子的爸爸說:你的賞識有問題。賞識必須要找到具體所指,避免籠統地誇獎,幫助孩子發現做好的地方。比如,孩子做了一件事,這件事裏有一部分做得很好,你就要具體指出來,用配對的語言,如這個地方很不容易做到,你竟然做到了。決不能泛泛而論,如太棒了、你太聰明了,等等。
孩子寫了10個字,你說:你這6個字寫得真不錯。這樣孩子就會用6個寫得好的字與4個寫得不好的字進行比較,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如果說:呀,你今天寫得真是不錯,而不說哪幾個字不錯,孩子就會以為所有的字都寫得不錯。你要是每次都這樣說,時間一長,你的孩子就覺得自己永遠都對,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容不得半點批評。
而且,你的賞識不分場合、事件、輕重。孩子做得好的地方你賞識他,做得不好呢?你怎麼辦?這才是關鍵。
你看,一個好的方法,使用它的人如果沒有脫離蒙昧狀態,必定會製造不良的後果。
一些家長就連需要賞識的事件都認不清,更別提怎樣賞識了。當你連賞識的事件都辨認不清的時候,怎麼做到正確地賞識呢?人們一般都將賞識當成了隻有正麵一種方式,這是對賞識的誤解。賞識,既可正著來,也可以反著來,既可賞識他的優點,也可以從他的缺點中找到賞識的契機。我覺得賞識是個無底洞,可以把它發展,廣泛化地運用。當一位媽媽跟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做題時故意把題做錯,從而調動起孩子學習的興趣,這也算賞識。
示弱是一種很好的賞識方法。當一個孩子發現成人竟然錯的時候,他會很激動的。我給五歲的孩子進行人體結構知識的輸入時,故意畫一個沒有脖子和身子的人,四肢直接長在頭上,我說看,這是老師的自畫像!孩子興奮得不得了,說老師,你沒畫脖子。他們一下便對人體結構發生了興趣。
示弱不但是一種很好的賞識方法,而且,還要專門賞識孩子弱的地方。比如,我的兒子,停學之前,他在班裏搞人際關係不行,老受同學欺負。後來上了學,我就特別害怕舊劇重演。我跟他講:媽媽覺得你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麵很有辦法,這一點甚至比爸爸都厲害,你爸爸一到生人圈子裏,總是不能很快與別人融合到一起,你肯定能讓周圍的人跟你成為朋友的。沒多長時間,他告訴我,說連班裏最壞的同學都來找他聊天。
在某種情況下,就得采用正麵的賞識。有個名叫王雙喜的孩子,11歲了,被父母折騰得糊塗到什麼都聽不懂、什麼都不感興趣的程度,根本不會使用自己的大腦。就像他的手一直被繩子綁著,從來沒有使用過一樣。有次課是“奇怪的香水瓶”,非常有意思,其他的孩子都能創造出獨特的香水瓶,什麼吸盤香水瓶呀,什麼多功能香水瓶呀……王雙喜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在紙上連一根線條都畫不出來。
到了敘述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迫不及待,等不及了。因為這種時候最能表現自己了……比如,那個吸盤香水瓶,你還沒注意,叭的一下就吸到你的鼻子上了;噴氣香水瓶,如果不小心按錯了按鈕,就會噴出一股臭氣。孩子們一個個上來,滔滔不絕,他呢,無論怎麼勸還是不動窩。勸到最後,幹脆伏到桌子上,把臉埋在胳膊裏麵。
這個孩子是我們想的辦法最多,下的功夫最大的一個孩子,幾個月都沒有大的改變,直到最近有一次,班裏搞時裝設計與模特大賽。孩子排成隊,一個挨一個輪著上,輪到他了,我們都擔心他不上,可能是氛圍的緣故,他竟然把一件衣服勒到腰裏頭,慢騰騰地上去了。他走得慢,正巧趕上慢節奏音樂,是那種輕輕的、柔柔的、懶洋洋的音樂。他的姿勢呢,就像被誰打了一頓馬上就要倒下去了似的,兩腿叉開,腳慢慢地蹭著,仿佛剛尿了褲子,跟音樂非常協調,正好合上那種節拍,好像那音樂就是專門為他創造的一樣。
現在想起來,要是他碰上的不是這段音樂,而是一段很快、很激烈的音樂呢?肯定是另一種結果。
可是那天,真好像是天意,他正好碰上這樣一個機緣。磁帶走到那兒正好就是這段音樂,就像上帝安排好了似的。
當時,我給任課的老師擠了一下眼睛,對方馬上心領神會,就說哇,王雙喜終於放開膽子了,他的表演太棒了,我們應該為他的勇敢精神鼓掌!嘩,一通掌聲,一下把他的自信心找了回來。
當然,正麵的賞識一定要在點子上麵,要是王雙喜那天碰上一段快節奏音樂,動作沒有做好,要是你說他做得很棒、給他鼓掌,他會認為你是在故意賞識他,反而讓他更加自卑。我們有過這樣的教訓,有次課設計香水瓶,他什麼都沒畫,沒辦法,任課老師幫他畫了,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所有的畫已經貼在黑板上麵,我一幅挨一幅看,看到那幅畫時心裏很吃驚,隨口說了句:呀,王雙喜今天畫得真棒。班裏有個孩子大喊:是老師幫他畫的!王雙喜一下趴在畫板上,再也沒有抬頭。
模特大賽下來,王雙喜一下子放開了,開始往孩子中間鑽,甚至還跟同學打架,放學時,一聲不吭地幫著老師收拾教室。他的媽媽也一下子滿臉陽光燦爛,孩子的學習也開始好轉,畫畫也自信了,以前他是一筆都不畫的,也不思考。
記得有一次我問:王雙喜,老師問你,有一頭毛驢過河,身上馱著一袋鹽,不小心掉進水裏,上來以後感覺變輕了,為什麼?他一臉茫然,答不上來。旁邊有個老師提醒,說王雙喜,驢身上馱的是鹽,不是糖。他這才明白過來,說可能是鹽化在水裏了。我又問:後來,這頭驢又要過河,這回馱的是棉花,也掉進水裏,上來感覺變重了,又為什麼?他想呀想呀,最終沒有想出來。
像王雙喜這種孩子,一放開,往往會走向另一個極端,因為他在治療他的創傷,在自我修複。除了打架,見了所有的老師都要往身上靠,那麼大一個男孩,坐在老師腿上,讓抱著,他覺得中心的老師都應該對他好,如果哪個老師不夠重視他,他就會鬧情緒。
開始這樣是允許的,但時間不能太長,必須斷奶,斷的過程要注意方式方法,比如,鬧情緒時可以假裝沒看見,然後找個機會不經意地關注他一下,使他能與其他孩子一樣平等。他剛跟同學打架時我們都高興得不得了,現在已經開始製止了,但要講究方式方法。
現在,他已經和其他孩子一樣了,不再需要單獨的關注。
賞識本來是教育的基本手段,為什麼在中國作為一個問題專門提了出來呢?
這是因為我們沒有這樣的傳統,我們的傳統是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成人害怕賞識會讓孩子驕傲,會變壞。我們從不把驕傲與自信、自主這些聯係在一起。我們很少有一批像西方那樣徹底研究孩子的專家。不像西方,他們有這個傳統,對孩子的了解、對教育的把握早已深深地滲透到每個人的靈魂裏了。所以,要我們國家,真正的教育推行起來很難,因為沒有基礎,要建立這種東西不是一代人能夠解決的,我們這代人隻有很少一部分才能在觀念上有一些改變,然後,下一代人,甚至再下一代,才能有大的成效。
我看過一部外國影片,裏麵有個七歲小男孩,愛上了麵包師的女兒。那個姑娘已經20多歲了。為了能見到她,他每天放學都要到麵包店買一個麵包。有一個鏡頭,男孩在走進麵包店之前,將兩塊糖塞到嘴裏,使兩個腮幫鼓起來,再戴上一副大人的墨鏡,做出很酷的樣子,可笑極了。但是麵包師的女兒沒有絲毫嘲笑,很平靜地說:噢,你今天真酷,晚上請我吃飯吧?男孩學著大人的樣子說:沒有時間。姑娘就說:噢,求你了,求求你了。小男孩拿出大男人的架勢,說:行吧。
一個賣麵包的姑娘,不是個教育家,連教師都不是,卻知道在這種狀態下該怎麼做,根本沒有任何吃驚與嘲笑的意思,這也是一種賞識,是吧?
有一次,這個姑娘到男孩家開的餐廳送麵包,男孩前去打招呼,發現姑娘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他問怎麼啦,姑娘不吭聲,放下麵包走了。這時,有個人說:肯定是和她男朋友鬧矛盾了。小男孩著急地說:我是她的第一男朋友!我將來要跟她結婚!他的媽媽,這時候走過來,說:先去洗澡,把耳朵洗幹淨,結婚還早呢。
你看,在發達國家裏,似乎每個人都知道孩子是怎麼一回事,該怎麼做,這就是傳統。要是我們遇到這種事情會怎麼樣?好一點的,會嘲笑一通,把能表示好笑的表情全做出來。差一點的,就會大吃一驚,繼而嚴厲地訓斥:怎麼這麼小就想這種事情啊?
其實,六歲的孩子正是婚姻敏感期的初始階段,對結婚這件事特別好奇,開始注意異性,不管是大是小,也不管倫理關係,隻要覺得喜歡你了就要跟你結婚。比如,“我長大了要和小姨結婚”、“我要和爸爸結婚”。我們的家長一般聽到這種話就會嚇壞的,覺得孩子是不是出了毛病。有個笑話:兒子對父親說,他將來要跟奶奶結婚,父親很生氣,說:你怎麼能跟我的媽媽結婚呢?兒子反問:你能跟我的媽媽結婚,我怎麼就不能跟你的媽媽結婚?
還有一本書,名叫《哈佛女孩劉亦婷》,書中介紹了非常具體的方法,好多家長拿來照搬,但是據我了解,假如有100個家長使用了這種方法,100個都不會成功。
為什麼呢?劉亦婷的媽媽是幾千個,甚至幾萬個裏麵的一個,而不是100個裏麵的一個。所以,說到成功,不能用百分比,要用千分比、萬分比。
劉亦婷的媽媽使用的是卡爾·威特的教育方法,這是一種高難度運作,需要無論知識還是智慧都很高的人來運用。卡爾·威特是個什麼人呢?是個全麵的、修養很高的人,科學、藝術、曆史、地理什麼都通,而且他是一個牧師,閑暇時間很多,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所以才培養出孩子的種種才能。
要是我們的家長能達到卡爾·威特那麼高的文化水平的話當然可以,要是達不到,後果就會不堪設想,會比不用這種方法糟糕得多,會把孩子心智成長的自然規律全部破壞掉,又在知識方麵不能給孩子建構起來任何東西。比如,手的敏感期你不知道,就不會去發展這方麵的能力。卡爾·威特在這方麵的知識很豐富,他很早就知道胎教。在那時,人們都以為孩子在肚子裏是一片寂靜的世界,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見,其實他能聽見各種聲音,出生之後再重新利用視覺將以前聽到的聲音協調起來,這種混合信息的過程會使大腦得到發展。但大多數父母都把這個時期給錯過了。
卡爾·威特是200多年以前的人了,在那個時代,歐洲的教育甚至比我們現在的教育還要糟糕。實用性、目的性太強,方法上比中國的教育還要死板嚴厲,體罰更重。這裏有份資料,有一位德國老師,他竟將自己從教師生涯中體罰學生的方式與次數全部做了記錄:用藤條打學生911527次,用棍子打學生124010次,用戒尺打學生20989次,用手打學生136715次,打耳光7905次,打嘴巴10235次,打頭部1115800次,用課本打學生22763次,罰學生跪豆子777次,跪三角板613次,戴愚人帽3001次,舉棒1707次。有所學校的校長想用罰金替代體罰,結果遭到全體老師的反對,他們高喊:去你的罰金,棍子萬歲!校長隻好屈服。
卡爾·威特很反感這種教育,他自己設想了一種既不使孩子感到痛苦,又能使孩子喜歡學習的方法,而且學習的速度要比當時的教育快幾倍,可是沒有人聽。他就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使用。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幸夭折了,這對他打擊很大。後來,好不容易,他的妻子又懷了孕,他就特別注意,從懷孕期開始注意,就像現在的胎教。就是現在看來,他的方法仍不過時。
比如,他要妻子保持心情愉快,有天他出門不在家,另一位婦女的孩子死了,到家裏找他妻子哭訴,等他回來,發現妻子很傷心,就後悔自己出門,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妻子的心情,對孩子不好。為了使妻子始終保持良好的心情,他養了許多貓呀狗呀的。
由於這些動物身上有病毒,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健康,渾身抽搐,反應麻木,這就更增加了他用自己的方法教育孩子的決心。孩子九歲時,許多學科都達到了很高水平,小小年紀考上了大學。
他的方法主要是教機,把握或製造教育的機會。教機就是孩子感興趣的那個時機。當孩子對某一事物感興趣時,教育的機會就來了。
比如,生物知識,一個人如果待在房子裏,他就不可能從經驗方麵獲得這些知識。卡爾·威特帶兒子散步,路邊草叢裏突然跳出來一隻蚱蜢,他會跟兒子一起去逮,這個逮的過程會使孩子特別興奮,也為研究提供了前提。一般孩子逮住之後隻是把蚱蜢胡亂折騰一通而已,因為沒有成人引導他,觀察呀、研究呀也就無從談起。卡爾·威特卻能在孩子激動得哇哇大叫的時候利用這種機會,與他一起觀察、分析、研究蚱蜢的特性、結構等,一邊研究一邊適時地輸入生物學方麵的知識。但是孩子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學習,他隻知道在玩,而且特別好玩。就這樣,他的孩子由對昆蟲的興趣逐漸進入到動物,再到其他生物。
再比如音樂,他想為孩子培養起音樂方麵的素養,不像我們硬逼著孩子彈鋼琴,而是首先讓孩子感興趣。他用鋼琴與孩子玩遊戲,比如,將一件玩具藏起來,讓孩子去找,事先與孩子商量好用琴聲的高低來表示距離玩具的遠近,要是孩子離玩具近了,他的琴聲會越彈越高,要是遠了,琴聲就越來越低。直到有一天,他的兒子突然走到鋼琴前麵去按琴鍵,以前他隻是對琴聲表示出來的意義感興趣,現在卻對這個琴聲是怎樣發出來的感興趣。你看,教育的機會就這樣來了。興趣是學習的發動機,先得讓他產生興趣,之後,才能實施教育。
從另一方麵講,卡爾·威特對我們來說已經算是古人了。那時候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成熟的兒童心理學,更沒有全社會共同的對於教育的不斷探索。他是一個超越時代的人,他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進行這方麵的思考、試驗,從這一點講,他還是很了不起的。但是,用現在的標準看,他的教育有很大缺陷,他隻是像挑戰人類極限一樣做了一次試驗,證明有些事是可以做到的。
首先,他沒有建立起一個完善的體係;其次,沒有相應的兒童心理學、兒童成長機製作為支撐;還有,在品格與知識的實體化方麵不成係統,更沒有深入地挖掘,也就是說,他在教育核心方麵做得很不夠;還有,這一點很要命了,就是他在塑造孩子而不是培養孩子,從而剝奪了孩子的自然屬性。從這個角度講,按照這種方式培養出來的孩子也是一種“非人”,隻不過高級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