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輕應了一聲,微微垂眸眉目間浮起一分朦朧的水氣,纖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讓她銀鈴般的聲音也跟著一起顫抖起來:“我一直等著,等著有一天,我出嫁的那一天,能帶著這麵鏡子。”她抬起頭靜靜看著我,烏黑的眼眸深邃的讓人有些陌生,她緊緊抓住了我的手:“高哥,你願意替我戴上嗎?”“出……嫁?”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頭腦一冷,身上的灼熱感似乎減輕了一分,迷迷糊糊間那張臉龐不知為何似乎比那雙眸子更加令人陌生起來。可那眸中恍若星辰的光芒,卻偏偏和記憶裏一模一樣,一樣的讓人難以抗拒。
“嗯。”我點了點頭將她擁坐在懷裏,手指顫動的有些不聽使喚,我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那麵嬌小的銅鏡係在紅繩上,鏡麵映照著火光,光芒零零星星,媛媛嘴角浮現出的笑容出塵不染,她將頭深深埋進了我懷裏,一雙冰冷的小手順著敞開的衣扣探了進去,我深吸一口氣,驚恐與驚喜的感覺在心裏瘋狂的碰撞,她湊在我耳邊輕聲呢喃起來:“高哥,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好嗎……?”
我腦子“嗡”的險些沒炸開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媛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弧線,我笑的幾乎癲狂,雖說我總覺得媛媛今天似乎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可眼看我遲遲等了四年的日子終於要到了,我還是奮不顧身丟下了一切顧慮,。一瞬間仿佛是清風徐來,我站在世界的頂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我覺得整個人跟丟了魂兒似的飄然欲仙,我二話不說幾乎是已成習慣的急著就往褲兜位置一陣摸索,我一聲叫喚被自個兒的一身小排骨硌得生疼。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脫了個精光險些沒把手摸進褲衩裏頭,我臉一紅趕緊收回了手。“你想幹什麼?”媛媛用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的眼神死死盯著我 ,“你等著!”我顧不上在意興奮的大叫一聲,我急忙的四周張望,我眼睛一亮一把抓起落在床腳的外褲,我把褲兜裏的東西一股腦跟撒花似的全丟了出來,我緊緊攥住了褲兜最底下放著的鬱羽瓊給我的那隻戒指,我曾經一度想送給媛媛的水鑽戒指上回已經給了青菱還上一世的債,不過也好,人總是活在這一世的嘛,這戒指還是得好點兒,你說這樣咱以後萬一哪天要沒錢了,這把戒指賣了還能湊點錢給十三買倆番茄給咱未來的孩子買個奶粉不是!
我把戒指用褲腳蘸著點兒井水擦拭的鋥亮緊攥著貼在胸口,我滿心歡喜剛想回身遞給媛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燭光猛然一陣顫動,我急忙一回頭,媛媛淒厲的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我,一張黃符恰巧飄落在她眉心,我一皺眉扶著額頭又是一陣鑽心頭痛。媛媛的臉龐又和最初那女子一般仿佛井水一般的蕩漾,朦朧起來,我驚愕茫然猛地一退狠狠摔在了地上,冰冷濕臭的井水打在臉上,慘叫聲中我隱約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帥子……醒醒!”
這聲音是……劉二宇?我站起身卻覺得頭昏昏沉沉身子向前一衝又摔倒在地,眼前一切又和先前一樣變得模糊不清極不真切,一股倦意彌漫著全身,我迷迷糊糊閉上眼睛。突然腳踝傳來一陣刺痛,“帥子,快醒醒,是那女鬼!”一股鮮血直噴出來,我吃痛的慘叫一聲慌忙抹掉蒙住眼睛水珠,劉二宇仿佛是用盡了全力般的一聲吼叫,我渾身一震刹那間睡意全無,我終於想了起來——我是來救二宇和雨涵的!
我連忙趁著頭腦還清醒閉眼結印在心裏一陣輕念:“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一股暖意從眉心傳遍周身,我隱約感覺到撲麵凝聚著一股子鬼氣,我連忙猛地一揚劍指,指尖碰撞到什麼東西隻聽“叮”的一聲碰撞,玉簪連同銅鏡一道滾落在腳下,頓時仿佛天旋地轉,烏黑的鬼氣肆意的在井底竄動,什麼燭火,什麼低榻,都已經不知蹤跡,隻有深不見底冰冷潮濕的深井,眼前的女人也早已不是媛媛的模樣,她頭發散亂抓著灰白腐爛的臉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目色血紅一個猛子向我撲了過來,我驚慌的一陣摸索,井水裏漂浮著泡爛的符咒香火,我渾身上下除了條褲衩啥也沒了,我忙亂驚慌一閉眼著了慌隻覺得褲襠子一熱一道水流衝了出來,鬼霧籠聚的幻境砰然撕開裂口,我抽身直衝出去,一道陽光刺目照射過來,劉二宇倒在地上渾身血跡抬起頭衝我虛弱的一笑:“你小子他媽的……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