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怎麼能就這麼拋下我呢!我帶來了進入羅布泊最好的地質專家,還帶來了比你們實力更加強大的後援設備,我們不聯手,那是羅布泊最遺憾的大事件了!而且,你還沒有用在羅布泊的第三件東西呢,在我這裏呀!”陳友康笑嗬嗬的,絲毫沒有憤怒、埋怨,有的隻是討好,討好,還是討好。
“許飛!”張教授衝著我們這邊喊。許飛把衣服給了我,凍得哆哆嗦嗦地回答:“我在!”
“我們這就啟程回北京!不去了,你去安排一下!”
“是。”許飛剛要跑進樓蘭賓館的大門,突然有人顫抖地喊了一聲“趙可”。我們都是受過訓練的人,我的耳朵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聲音,因為太熟悉,熟悉得小時候每晚睡覺的時候不聽到就睡不著,熟悉到時時刻刻都在心裏惦記,熟悉到聽說他的死訊之後就開始期盼的聲音。
“爸爸!”我喊破了嗓子猛地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黑暗的燈光下,我看到了爸爸,他高大的身軀有點駝背,臉上滿是憔悴和倦容,黃得跟被打了一層石蠟。我猛地奔向他的懷抱,一下子撲到他懷裏。是爸爸!
“丫頭。”爸爸哽咽著抱住我,還沒說話,先哭了。
“爸爸,我以為你死了!我……”
“丫頭,是陳教授救了我。”
“他說,胖子害死了你。”
“本來是這樣,但是在找到李雪鳴的消息被媒體公布,陳教授在暗藏著的一麵更深的假牆裏找到了我。當時我已經在鬼門關了,李強把我關在西安很久,找了個女人控製我,並對我說,隻要我老老實實地住在那裏,老婆和女兒就沒事,他隻需要製造我失蹤的事實,隻需要確保我的失蹤!最後,他要害我的時候,我著急地在監視下留下了照片,沒想到,居然真的被發現,救了我們一命!”
“胖子真的綁了你?怪不得他那麼自信地可以學你說話,我還說,就算模仿,也不至於這麼像。”我激動地說,心裏想著在北京那次我被綁架,陳友康一夥人想要知道手表的秘密,設置了騙局讓我給爸爸打電話,胖子和楊川自信滿滿地裝我爸爸,原來是這樣。當時如果陳友康一夥人那樣想知道手表的下落,找到了爸爸還不拚命地問!所以,爸爸才被折磨成這樣嗎?
“爸爸,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誰弄的?”我突然語氣嚴肅地看著他,又扭頭看著陳友康。
“是李強,孩子。我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那房間裏麵的東西我隻喝水,可一段時間以來,卻發現身體虛弱得要命,臉色越來越黃,找不出原因,有段時間還精神恍惚的!”
“也許他想通過控製你,去知道那些表的事情。”我想起了李強如何對待他的老師。
“也許是吧,幸好陳友康在關鍵時刻救了我,我才能有今天。他救了我以後,我吃了他的藥調理,好了很多。你都沒法想象,我被他找到的時候是什麼樣。”
“丫頭,你陳叔叔,他一直都在幫你啊,他就是我在電話裏說的讓去幫你的人,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在大雁塔呢!他給你講了那麼多,你卻一點也沒留意嗎?”
“什麼?”我想起來在大雁塔的時候,爸爸在電話裏沒說完的話——“我已經找了人去幫你!”原來真的是他,我一直以為是楊川。陳友康,他怎麼可能認識我爸,幫我呢?
我正在猶豫著,身後有人在啪啪鼓掌,聲音響亮,扭頭一看,是張教授。
“陳友康,一步好棋啊!最早要騙取趙可信任的應該是你吧,你先從她的家人入手,真是一步妙棋。而且,最後你還拉來了這個棋子,來要挾我們吧?這步棋,在很早以前,也許看似一步閑棋,但是,實際上,這個棋子在未來發揮的作用,超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
張教授說得也不是不對,陳友康這個老狐狸不是做不出很早之前就勾搭我爸,騙取他的信任,跟他成為朋友的事來。我有點猶豫,爸爸卻激動起來。
“你居然懷疑我的判斷,怎麼說我也跟各種罪犯打交道混了大半輩子,不可能不知道青紅皂白吧?倒是你,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卻好端端把她置於最危險的境地好幾次,沒有好好地照顧她,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爸爸的話觸動了我內心從來沒有放下過的對張教授的芥蒂,心裏頓時開始思潮洶湧。
陳友康抓住了爸爸扭轉局麵的機會,微笑著說:“老張,明天早上,我們一起進沙漠吧?”
“絕無可能,趙可不會那麼白癡,你救了她爸,她就聽你的話,你太小看她的判斷力了!”張教授自信地拒絕。
“哦?”陳友康充滿希望地看著我,滿懷期待。
“嗯,我們不可以一起去!”我點了點頭。我是個以公司大局為重的人,公司的秘密如果跟他們一起去挖掘,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原來李強騙了我們,以為我們已經把他爭取過來幫忙,結果卻是他居然偷走了‘四門金塔’,所以,這次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但是陳友康的直升機、救援設備、巨大的財力背後的技術力量,卻很可能成為我們的阻礙,甚至危險了。
“走吧,回去睡覺!明早回北京!”張教授冷冷地看了一眼陳友康,露出了勝利的目光。陳友康有點頹廢地拉著一路人馬走進賓館,我這才發現原來陳曉羽也來了。她來幹什麼?作為公司的CEO,她來這裏陳友康的生意不是很危險嗎?而且一個那麼愛美又脆弱的女孩子,為什麼有興趣過來這大漠。她好像對我少了很多的仇意,難道不再嫉恨我了?我心裏充滿著各種疑慮,拉著爸爸的手,一路跟他熱切地交談著,走進酒店。
跟爸爸聊到很晚,我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子坐在我的床上。
“誰?”我迅速打開了燈。如果要偷襲我,有千百種方式,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樣子,所以我判斷這是來找我談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