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從女人角度解讀水滸傳。一般認為,四大名著中,水滸中的女人寫得最醜陋,本書的研究不支持這樣的觀點。
水滸始終以女人作為輔助線索,以點綴大英雄,這是其它三大名著中是完全沒有的影像。此舉不僅顯示了梁山強盜們的性情潛規則,亦說明飲食男女問題,是任何一個組織都無法回避的問題與難題。
水泊梁山自然是男人的世界,一百零八個將帥席,男性占了一百零五席,女性之少可見一般。
男人的世界,當然會以男性話題為主,以男性標準闖世界。不過,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飲食男女的問題,尤其是做了梁山首領,可以論秤分金銀之後。溫飽思淫欲,食色性也,在聖人那裏也是說得過去的。即使有違聖人言,又能奈一群江洋大盜何?
總體來看,水滸中寫了八種女人,正麵寫了三次無奈婚姻與一樁美滿婚姻,敘述了五次轟動一時的婚外情。最重要的,每當有重要人物出場時,都是由一個或幾個女人牽引而出。
一部水滸,固然對女人多有貶損,但細讀下來,也借助很多女人,傳達了很多美德,如信義,如忠誠,如識大體。讀水滸沒有注意到這些,樂趣會少了很多。
6.0特殊風景
因為對女性的描寫之惡之醜之不堪,水滸傳一直受到各種非議與詬病。如果將中國傳統四大名著做個女性讀者排行,墊底的肯定是水滸。除了紅樓夢把女人當女人寫之外,水滸、三國、西遊都是男性小說,女人不管多麼出色與漂亮,基本上都是配角。
產生這種曆史現象的原因,應該與中國當時社會進化程度有直接關係。其實,曆史上的唐宋時期,中國社會是比較開化的,當時的主流城市,都開始設立勾欄瓦舍一類民間文化交流場所,女子賣藝不是低賤的行業,社會主流也不像現在這樣笑貧又笑娼。宋朝時候,有些達官甚至爭相迎娶名聲並不好的富家之女就是明證。而在東京坐台的李師師居然可以讓宋徽宗趙佶流連忘返,蘇軾、柳永等文人並不以大受歌妓們歡迎為糗事,也很能說明當時社會的開化程度。要知道,同時期歐洲上流社會對女人的尊重還沒形成呢。
中國真正對女人從主流價值觀上進行貶低,應該是南宋以後,尤其是到了明清初之際。當時朱熹理學大盛,文人們私下可以很風流,但如果文章中有褒女傾向,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當然,退一步說,如果當時的文人都以女性為重,可能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就難以洛陽紙貴,成為一代武俠大家了。
在這樣一種普世情懷之下,誕生於明代的水滸傳對女性貶低甚至醜化,除了作者主觀願望之外,確實也有時世的原因。當然,從作者角度比較,這也是施耐庵、羅貫中等不及曹雪芹的地方。
不過,有一點需要特別注意,水滸始終以女人作為輔助線索,以點綴大英雄,此為水滸一書在四大名著中的特殊風景與價值。此舉不僅顯示了梁山強盜們的性情潛規則,亦說明飲食男女問題,是任何一個組織都無法回避的問題與難題。
不過,水滸更重要的筆墨在寫好漢行為,因此,男女之事著墨處不多,自然沒有成為書中的重點。有評論文章寫過水滸中的色狼等文章,將周通、王英、董平等三人劃為梁山著名色狼,甚至研究出宋江好男色大於女色等文章。盡管屬於仁智自見,卻是相當有趣的角度與視野。
6.1八種女人
大體來說,水滸一書中的女人類型大致可以分為如下幾種:
1、明事理識大體型
這個類型的代表是王進的母親與何九叔的太太、金節的妻子等。
王進的父親因為與後來發跡的太尉高俅的棍棒之仇,高俅將這筆仇恨轉移到王進頭上,算是父債子還。關鍵時刻,王老太太劫持兒子離家出走。六十幾歲的人,有這等氣概,豈止是識大體。選擇這樣一個老太太作為水滸的開篇來看,說施耐庵看不起女人的證據就明顯不足。
何九叔的夫人在書中是一筆帶過型,但這一筆卻免了一場天大的殺戮。潘金蓮與王婆等人謀害了武大,在主持屍體火化前,何九叔與夫人說了自己的進退兩難處境。他太太說,你趁亂收幾塊屍骨,武鬆回來要問你就說出你的擔心,將骨頭給他,不問就算了。因為這一節,武鬆有了證據,因此除王婆外,其它左鄰右舍沒有一個人被害。以武鬆當時報仇心切,殺人眼紅,卻沒有發生大的悲劇,全在何夫人的那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