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六)(1 / 1)

我很生氣。我覺得三師兄出軌了。

自他從亮光中出現後不久,憑空又出現一道光,同樣走出一個人,清雋頎長,皮膚煞白,一雙明眸,一點紅唇,一襲白衣,一股滿滿的受氣。

“未契,為何在此處突然停下?”那小白臉問“三師兄”。

這個三師兄疑似物隻是看著我們,皺眉搖了搖頭:“無他,唯覺此處有些古怪。”

小白臉不解:“你我下凡除妖,此處頗有幾分靈氣,應是沒有妖怪。”他頗友善地看著我和師父,“二位凡人不必驚慌。我等奉帝君之命下凡肅清妖怪。”

我死死地盯著三師兄疑似物——此人相貌身形和三師兄一模一樣。隻是衣著佩劍全不相同。端詳許久仍分不出是換了一身衣服還是換了一個人。

兩位轉身而去,我說:“三師兄,你可記得清風觀中的大師兄?”

疑似物腳下一滯,最後還是瀟灑而去。

我問師父:“你覺得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三師兄?”

師父聳肩攤手:“問你大師兄啊。他們兩個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肯定最熟悉彼此在哪裏有幾顆痣,或者有沒有痔瘡、狐臭之類的。”

“老頭你吐槽如此犀利,病怕是全好了吧?”

師父眨眼:“我無外傷,全是心病。”

我靈光一閃,重新到門檻上坐下:“師父,你方才說你征戰十三年回朝皇帝賜你毒酒一杯。可光帝墳頭不畫美女,偏偏掛著你的畫像,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師父病容上爬上一道緋紅:“你個姑娘家不懂。”

“然則,我理論知識很豐富。”

師父搖搖頭:“也不知道你整天腦子裏想些什麼。昔日太宗皇帝夢中受妖魔所擾,後來命畫室將朝中兩員大將的樣貌畫於紙上貼在門上,自此之後安枕無憂。光帝貼我畫像,也是這個意思。誰讓為師年輕時勇猛無比,縱橫沙場無往不勝。他必是覺得有我在魑魅魍魎半點不敢靠近。”

我說:“……師父你鬼扯的能力真的讓人望塵莫及。”

師父羞澀搖頭:“不敢當不敢當。”

“承認你跟他有不正當的炮友關係就這麼困難嗎?”

師父望天長歎:“俱往矣!不是不說,而是無話可說。”

也許曾經愛的多深,就能傷得多深。那傷痛,即使過了五百年也無法填平。

我和他同做在門檻望天。

小黑鳥揉著眼淚走過來:“唔……寶寶不會穿衣服……寶寶好餓……”

“……”怎麼把這小祖宗忘了。我趕緊跑過去把他舉高高:“寶寶不哭,姐姐這就給你穿衣服。”

“爹爹說要叫你阿姨。”

“你爹傻的,你別跟他學。聽我的,叫姐姐。”

小黑鳥嘟著嘴看著我。

我重複一遍:“叫姐姐。”

小黑鳥突然搖著我的袖口:“姐姐姐姐,有壞人!”

我猛然回頭,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黑氣。

這熟悉的氣息——自不必說,又是那陰魂不散的那團妖皇。

那麼我會黑化嗎?

好像也沒有,似乎隻是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