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隻道是尋常(六)(1 / 1)

我反複地問了十二師兄很多個問題:“你記得我嗎”、“我叫什麼名字”、“你記得你自己嗎”、“你媽貴姓”

………

這一切他都搖頭回答。

事情似乎比我想的更糟。師兄丟了心,也缺了心眼。

我抱著他哭,他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的,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

完蛋,現在對我渾然不識的十二師兄一定覺得我是要故意輕薄他。不過他現在看起來傻傻的,像是初生的小雞仔。

我腆著臉又摸了摸他的臉,認真地告訴他:“師兄,你是我的十二師兄知道嗎?”

他對我嘿嘿一笑,不知道聽懂沒有。

我看他真的有點心智不全,立刻轉向師兄們求助。師兄們正忙著做出海的準備,對我的求助視而不見。

我跑過去拉拉五師兄的衣角,他低頭看著我,對我擠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又在八師兄跟前晃了晃,八師兄天真的看著我,說:“師妹,你說沙灘上可以種胡蘿卜不?”

我在絕望中又混到了十四五六七師兄的小團體裏麵,他們不知道正在說什麼,猛地被我插足,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我,場麵一度很尷尬。

在這麼一群師兄中站著,我隻能孤零零地吹著海風。

有人在身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我嚇得叫起來,回頭一看才發現十二師兄帥氣滿麵地圈住我。

我左右掙紮了一會,他還是緊緊地捆著我。

“師兄?師兄?”

他沒有說話。

其他師兄停下手中的事情看著我們。我老臉一紅,用手肘捅了捅他:“師兄,放手啊!”

他不放,我偷偷掐了他一把。他很委屈地放開手,有些畏懼地看著我,卻依舊跟著我,我走到哪,他也隨著到哪。隻是總和我保持一點距離。我冷不丁地朝他掃過一眼,他還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

因為這個事情,大晚上的我找五師兄聊天談心。

五師兄這個憂鬱小王子在月光下更是頗具詩人那般化不開的淡淡的憂傷。

他說:“十二會這樣,大概是因為有些遺憾,即使記不得了,也想要完成。師妹,有沒有哪些人或者東西,是你一定想要得到,卻無法得到的?”

一個人看問題的角度總會跟自己的親身經曆有關。

五師兄覺得十二師兄的反常是因為有遺憾。因為五師兄自己得不到大師兄,所以思維總是逃不脫這個。若是我問八師兄同樣的問題,他大概會很努力的思考,然後他的答案一定是跟胡蘿卜有關。

不過深夜聊天這麼好的氣氛,還是要點掏心掏肺。

我支著腦袋坐在沙灘上:“一定要得到的……大概是個後腦勺吧。”

五師兄轉頭盯著我看。然後苦澀地笑了笑:“普天之下的遺憾,大抵都是求而不得。師妹,也許我沒資格勸你……有時候啊,千萬不要太執著。”

師兄他不懂,我並沒有要苛求什麼。隻是那個後腦勺深深刻在我心頭。大晚上想起來,還真的有些嚇人。

第二天風和日麗,師兄們說順著這股風可以一路飄回去。我們搭上自己做的竹筏,十二師兄搭上我的肩膀,真的一路順風地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