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捉賊捉贓,碩鼠一鍋端!(1)(1 / 3)

這一場下了整整一夜的透雨,在仲夏季節裏可以算得是貴如油脂了。它把莊園裏的花卉楊柳全部洗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碧空無波,遊雲似魚,白日高照。遠處的那些青山綠野、曲橋清流一下變得近了許多,仿佛化成了一幅清新鮮麗的山水彩畫懸在眼前,幾乎觸手可及。

張春華坐在司馬府後院假山的“淩空亭”上,倚著白柏木的欄杆,遙遙眺望著亭外的風景,隻覺一陣陣帶著泥土芬芳的微風吹拂而來,全身上下竟是說不出的涼爽舒暢。

洛陽的朝局近段日子裏雖然風生浪起、紛紛擾擾,但自己終於還是替夫君穩住了場麵,沒有讓桓範、何晏他們坐大成勢;自己也該好好休息一下,這也算是對自己勞苦功高的一個補償了!她唇角微微露出了笑意,慢慢回過頭來,看著在亭中側席端坐著的兒媳王元姬,輕輕問道:“元姬,你今日陪為娘出來散心可還愜意?”

“謝謝母親大人。孩兒今日陪您出來散步,覺得心曠神怡,全身舒泰,實在是愜意。”王元姬垂低了柳眉,右手輕輕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雙頰邊現出了一絲甜甜的笑紋來。

“昨日為娘進宮去見到了郭貴嬪,”張春華向自己的侍婢鵲兒招了招手,“前幾天她的侄兒甄德遭到了曹璠、曹忠從關中呈上來的彈劾書誣告指控,是你的父親王大夫和盧毓大人出麵幫他擋下來的。郭貴嬪托為娘轉送給你一匣產自江東的五色珍珠,以示她的謝意。鵲兒,你且拿來給少夫人瞧一瞧……”

“不……不用了。”王元姬連忙止住鵲兒,“幫助甄德化解彈劾之厄一事,其實完全出自母親大人您在朝中元老大臣們之間的穿針引線之功。這一盒珍珠,孩兒如何受得?還請母親大人收下罷。”

張春華又勸了幾句,見她執意不肯,就隻得罷了。她的目光緩緩掠過王元姬的腰腹,又頗為關切地說道:“昨晚子上從涼州送回了八盒鮮牛奶酥,稍後為娘讓下人都送到你室中去。你吃了也好養身寧胎。”

王元姬慌忙扶著自己的腰背半跪在席上,謝道:“母親大人待孩兒實在太厚了--子上也讓人給孩兒捎了六盒鮮牛奶酥回來,孩兒夠吃了。那八盒還是您留著享用罷……”

“元姬你不必再推辭了。這件事兒,就這樣定下了。”張春華擺了擺手,語氣裏柔中帶剛,不容違逆。王元姬低下了頭,隻得允了。她這才又綻顏笑道:“元姬啊!你知道這鮮牛奶酥怎樣吃效果才是最好的麼?先用銀匕切下一塊,放在熱水裏化開,再泡上一些菊花屑和蜂蜜,你便可以慢慢飲服了--這樣既能養身補胎,又可清熱去火。”

“孩兒謹記母親大人的吩咐。”

張春華又道:“這段日子裏,你閑暇無事之際也可以多抄多誦一些《孝經》《老子》《莊子》等高明中正、典雅瀟逸的書籍篇章,用來安心澄神。不宜用腦太過,亦切勿用情太甚。這其實對你養身護胎是最有益處的。為娘當年懷上子元、子上之時,就是照著這些方法去做的。”

“母親大人說得極是。”王元姬含笑點了點頭,也款款進言道,“母親大人亦是勞苦功高,總也要常常注意怡神養身才好!”

張春華聽了這話,隻淡然而笑,並不回答。是嗬!王元姬雖是這樣勸著,但司馬府內內外外一樁樁、一件件的大事兒壓將上來,為娘又哪裏輕鬆得起來?而這些事情,暫時又不是元姬你所能分擔的。為了元姬你的身安神怡,為娘不就是特意把子上在蛇盤山遭遇刺客伏擊一事全然隱瞞了下來不讓你知曉後擔心嗎?

王元姬見張春華沒有答話,以為自己方才那話講得不夠妥當,便又斂色道:“母親大人為本府之事如此勞累,孩兒自恨懷有身孕而不能分勞,實在是慚愧之極。”說著,眼角竟是滴下淚來,一顆顆淚濕了衣襟。

張春華急忙伸手遞去了一方絲帕讓她自己拭淚,同時寬顏溫慰道:“元姬你不必如此自責--辛夫人來函稱她侄女羊徽瑜已經見過了子元,並對子元的種種表現十分滿意。可能在此番征糧之事完畢之後,他倆便會擇個吉日成親了。

“羊徽瑜這女孩,你應該也熟悉吧?她是你的一個遠房表姐,你母親算起來也是她的一個姑母呢!有了她這個好姐妹進得我司馬府來,你應該會高興吧?”

王元姬的母親羊夫人確是羊徽瑜的遠房姑母,她自己從小也和羊徽瑜同窗玩耍,所以確是非常熟悉。聽到張春華如此問起,她就含笑答道:“徽瑜表姐素來知書達禮、聰敏多才,過得我家府門來後應該是能為母親大人您分擔一些內外雜務的。”

“所以,元姬,你便大可不必為府中那些瑣事縈懷亂神了,隻管養身寧胎就是。”張春華悠悠笑著又讓鵲兒給她遞了一盤朱紅李子過來,“你嚐嚐這些水果罷……”

吃過幾道果點之後,王元姬覷了個空隙,又微笑著開口言道:“對了,孩兒聽聞母親大人您現在已決定讓三弟(指司馬昭的三弟司馬幹)隨同寅管家鍛煉才能了?三弟個性外清曠而內縝密,倒是真可為我司馬家又樹一棟梁以廣基業了!”

張春華放下了手中正吃著的甜餅,抬眼直視著她,淡淡說道:“子元、子上這些年陪伴他們父親在外邊大顯身手,立功拓業,我這子良(司馬幹字子良)也確實該在內務方麵助我一臂之力--有些事情,還是同胞兄弟辦得更要盡心一些。”

王元姬自是點頭叫好,沉思了一會兒,講道:“母親大人,孩兒胸中有些看法,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