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該打則打,不可在落水狗麵前裝君子(1)(1 / 3)

“唉!你沒能刺殺了司馬昭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惜了!”曹壽看著那片熟悉的司馬昭錦衫衣幅上的點點血斑,不勝懊惱地連聲歎氣,“他這一次既然遭你刺傷,日後再下手除他就更難了!”

韋方跪在地下,重重叩頭道:“屬下無能,沒有完成太守大人您給的任務,請您重重責罰,屬下甘願領罪!”

“罷了,罷了!”曹壽擺了擺手,一把將那片錦衫衣幅丟進了桌旁的燈碟裏,盯著它被“蓬”地一聲燒成了一團火光,悠悠地說道,“人家的命硬啊!你找來的那些氐人殺手也實在不頂用,枉費了本座在你們身上投了這麼多血本,都喂了豬了!隻不過幸好的是司馬昭還沒懷疑到本座這裏來……”

他這話來得太過尖刻刺耳了,在一旁聽著的戴淩、費曜都不禁暗暗皺了皺眉。韋方的心頭一涼,滿臉紅得就像火燒似的,隻伏在地板上把腦門沉沉一磕,道:“太守大人殺了屬下罷!屬下實在罪該萬死……”

曹壽摸著下巴想了片刻,兀然又問:“對了,你方才稟報說強端在蛇盤山吃了大虧,傷亡竟達四五千人,已經逃回雞頭嶺去了?你這消息確是屬實?”

“啟稟太守大人:屬下探來的這個消息實是千真萬確。”韋方還是不敢抬起頭來,怯怯而道,“其實,依……依屬下之見,太守大人您完全可以乘此良機雷霆出擊,一舉擒下強端,立下平氐之役的首功!”

曹壽低眉沉吟了半晌,忽地冷冷一笑:“要你這小廝多嘴?哪有如此輕易的‘良機’?他司馬昭既已在蛇盤山擊敗了強端,卻為何不乘勝而上一鼓奪得雞頭嶺?莫非他就沒有看到這樣的‘良機’,還須待你來給本座言明?”

“是,是,是。屬下確是多嘴了。但屬下也是想將功補過啊!”韋方連連磕頭道,“其實,那司馬昭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良機的,但他此刻沒有乘勝追擊,非不願也,實不能矣!您聽屬下細細道來:其一,司馬昭被屬下率人狙擊刺傷,臥療在床,暫時也難以輕舉妄動;其二,他好不容易在四象洞堵住了氐王,手頭軍力有限,怎會分兵抽身前去雞頭嶺奔襲作戰?所以,他暫時隻有白白看著強端逃回雞頭嶺苟延殘喘而鞭長莫及……”

“你翻來覆去就想替你自己表功!罷了,本座也不懲罰你行刺失手之過了。”曹壽先是搶白了他幾句,然後起身在密室裏慢慢踱了起來,“不過,你這番話說得倒也在理。打雞頭嶺這事兒,且讓本座好好考慮考慮……”

昨夜,他收到了叔父曹璠從長安城發來的密函,聲稱豐沛酒莊被司馬懿派人暫時查封了,驪山行宮的釀酒存糧也被司馬師盡行抄沒了,看來司馬氏在關中那邊已經對咱們曹家開刀下手了。為了替叔父他們轉移壓力,自己也該當在隴西這邊燒起一把旺旺的烈火來“一炮打響”!那麼,立下平氐之役的首功,就是自己的當務之急!隻要自己立下平氐首功,陛下和曹爽大哥在朝廷上就有了挺起腰杆說話的底氣,就可以扭轉因曹璠叔父耗糧釀酒損公牟利而被揭露所帶來的被動局麵!所以,在雞頭嶺和強端的這一仗是必須要打的,也是自己難以回避的!可……可是自己有這份能耐“吃”下強端嗎?

他正猶豫之際,卻聽韋方在地下又輕輕加上了一句來:“太守大人,韋某一直熟諳雞頭嶺一帶的地形要塞,願為大軍之向導,在前邊帶路深入雞頭嶺!”

曹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看著費曜、戴淩二人:“兩位將軍以為如何?”

費曜是個火爆脾氣,當下開口就道:“阿壽,近來看那司馬二郎風頭如此之健,老夫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悶氣!鏟除這區區氐蠻,本就不在老夫話下!既然兄弟探來消息說強端這氐賊有隙可乘,那還有什麼別的廢話可說?你隻管下令,老夫前去將他首級給你提來!”

曹壽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戴淩。戴淩卻要沉穩一些,隻鄭重地道:“乘隙出擊雞頭嶺,以我南安郡一萬精兵對他數千蠻卒,本也可行。但是戰場兵機倏息萬變,不可等閑視之,我們切要謹慎行事,小心應對!”

聽到戴淩也這麼表態了,曹壽最後才將目光投向了一直端坐長席下首而沉默不語的南安郡主薄楊炳:“文宗(楊炳字為‘文宗’),你在司馬昭小子那邊安插的細作有何可說?”

韋方心頭頓時一陣緊張:原來曹壽這廝也在司馬昭那邊設了“眼線”?他們的這些“眼線”可曾探出了什麼?會不會查到自己和司馬昭的那些事兒?情不自禁中,他暗暗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楊炳看上去年紀也不過二十四五歲,但一雙眼睛似黑豆一般圓活閃光,整個人顯得精敏異常。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韋方:“從蛇盤山那邊送回來的消息稟報說,司馬昭這段時間裏的確是少於公開露麵了,偶爾那兩三次露麵,他的氣色看上去也不是太好。他應該真的遇刺受傷了,不然怎會有這些異樣?不過,韋君,楊某有話要問你,你須得老實回答。”

韋方的心一下高高地提了起來,臉上卻不動聲色:“楊主簿但問無妨。”

楊炳的目光越發淩厲起來:“據楊某手下的細作來報,強端在蛇盤山那裏受了折損不假,但韋君你似乎過於誇大了他的敗績……”

韋方的聲音變得有些吞吞吐吐:“他們折損四五千人是韋某的目測,可能難免會有些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