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結局(下)(1 / 3)

看到奸夫們陸陸續續魚貫而入,繼而款步走她麵前站成一排,很自覺地當起了門神,徹底擋住了她欣賞眾美人的視線,皇甫長安頓時一陣心塞。

“你們怎麼來了?”

皇甫無桀冷冷地掃了眼眾美男,直到把他們盯得差點沒把腦袋埋進地裏,才抬起頭來對皇甫長安揚眉一笑。

“陛下最近的癖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呃……為什麼這麼說?”

“為兄就在你麵前,也沒見你多看為兄兩眼,反而對著這些冒牌貨看得津津有味,這不是很奇怪嗎?難道陛下吃多了山珍海味,想換個口味,啃窩窩頭了?”

聞言,皇甫長安不由正了正臉色,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一色彩,不帶任何偏見的觀點,糾正了他的說法。

“皇兄這話說得不對,雖然他們算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不至於是窩窩頭那麼差吧?”

話音落下,眾美人齊齊在心底附和了一聲——

就是!他們至少能算上是美味佳肴好嗎!

“嗬嗬……”皇甫無桀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輕哂了兩聲,並沒有反駁帝君大人的判斷,隻淡淡地辯論了一句,“他們活著的時候當然不至於,但……”

說到一半,大皇子忽然就卡住了話頭,轉而一甩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緊接著,皇甫硯真跟著幽幽一笑:“如果……”

說著也一轉身跨出了門檻。

然後是皇甫鳳麟:“他們……”

繼而是花賤賤:“死了……”

隨後是宮狐狸:“呢……”

最後是聞人清祀:“……?”

看著奸夫們像一陣風似的閃進來,又像一陣風似的離了開,揮一揮衣袖,留下一句陰測測的威脅,皇甫長安在目瞪口呆之餘,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直到他們走沒了人影,才像是發覺了什麼時候,趕忙喊了一句!

“喂!喂喂!”

你們因為戲份太少台詞太少,而硬生生地把一句話拆成一截一截的真的好嗎?!尤其是最後那個“?”!簡直心酸得令人發指啊有沒有?!

不過,在愛妾們的聯手逼迫之下,皇甫長安欣賞美人的好興致到底是大打了一個折扣,而在皇甫無桀的威懾之下,眾美男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蠢蠢欲動,瞬間變得安分了不少。

見狀,南宮重淵和南宮璃月不由麵麵相覷,好像悟到了什麼真理,但一時半會兒,暫時還不能很好地領悟。

有了皇甫無桀出麵做對比,皇甫長安再度看向美男,也覺得沒之前那麼俊美撩騷,即便清了清嗓子,回歸了正常的話題。

“那個,小……咳,周子瑞,孤王記得當年你說你擅長的是……是……是什麼來著?”

“回陛下,小人擅長吹洞簫。”

“噗。”

聽到輕哼,皇甫長安不由奇怪地回頭看向南宮重淵,見他伸手掩著嘴巴在偷笑,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笑什麼?”

南宮重淵微彎著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純白無瑕地看向皇甫長安,用口型回答道。

“你又沒有。”

“……”沒想到南宮重淵看起來那麼正經正派,思想竟然如此的……如此的……看著他,皇甫長安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好純潔呢,她都沒有想歪有沒有?!“你想多了,他說的就是尋常的那種簫,會發出聲音的那種!”

聽她這樣解釋,南宮璃月也露出了幾分狐疑的神色,反問道。

“他不是男侍嗎?”

“是啊!那又怎麼樣?”

“男侍……不應該都會一些……特殊的奇淫巧技麼?”

“這個……”

看著南宮璃月和南宮重淵兩人臉上齊齊露出的理所當然的表情,皇甫長安覺得她很有必要對他們重新洗腦教育一番,糾正他們的常識和三觀!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教訓,跪在地上的藍衣男子就微微羞紅了臉頰,弱弱地補充了一句,道。

“那些我也會,都有練過的……”

皇甫長安:“……”

這個世界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就有了一種世人皆色我獨純的感覺?!太不科學了好嗎?!這種節操君瞬間滿血複活的趕腳實在是太詭異了有沒有?!

無言地看了眾人一眼,見大家都麵不改色,甚至連小昭子都覺得那是常識……皇甫長安嬸嬸地覺得她跟這群男侍已經沒有辦法再愉快地交流下去了,即便跳過了逐個詢問的階段,把這些瑣碎的工作默默地推給了白蘇,隻推心置腹地對著一眾美男情真意切地交代了一番!

“不管你們當初進宮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但孤王從來都沒有虧待你們什麼,如今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孤王需要你們去幫孤王辦一件事情,隻要你們辦成了,孤王便還你們一個自由身,從此富貴榮華一世風流,若是不幸敗亡,孤王也會重金體恤你們的家人……隻是,倘若有誰欺君叛國,這株連九族之罪……想必你們也擔待不起……”

聽到這話,眾美人頓時心頭一震,齊齊俯首高呼!

“奴才自當忠心不二,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萬死就不用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辦好了這個差事,你們就是夜郎的大功臣,到時候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孤王一定盡力滿足你們……隻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幹係到了夜郎王朝的危亡,你們切記不要掉以輕心,當竭力以赴!”

大概是從沒見過皇甫長安這麼威嚴鄭重的模樣,眾美男起先愣了一愣,繼而才驀地回過神來,一個個從眼中爆出了崇拜仰慕的光澤,再次俯首高呼,擲地有聲!

“奴才謹遵陛下教誨!必不負陛下囑托!”

見狀,皇甫長安滿意地勾了勾嘴角,表示同樣很崇拜自己!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詳細事宜孤王會派專人交付爾等……你們且回住處收拾一下細軟,與親人見個麵道個別,準備擇日啟程吧。”

“謝陛下體恤,奴才告退。”

恭謹地退出寢殿,一直走得差不多遠了之後,眾美人才頓然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議論了起來,滿臉是對帝君大人的愛慕和崇敬,就連眼睛裏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三年不見,陛下變得好帥啊!”

“太霸氣了!怎麼可以這麼霸氣!我好喜歡怎麼辦?!”

“哎,當初真是有眼無珠,居然還嫌棄陛下……現在陛下身邊有那麼多絕色的美人,恐怕是不會多看我們一眼了!”

“這可不一定,不是說隻要我們完成了任務,陛下就可以滿足我們的一個要求嗎?”

“對哦……你不說我還沒在意,嘿嘿……你想讓陛下滿足你什麼要求啊?”

“那還用說嗎?我要給陛下侍寢!你呢你呢!”

“哈哈!果然是好兄弟,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要不我們一起吧?!”

……

“啊……大、大皇子……”

看著眼前冷不丁冒出來的那麼冷酷的身影,眾人立刻停下了腳步,齊齊噤聲。

扯了扯嘴角,皇甫無桀挑起眉梢,不爽地遞來了一個暗含殺氣的眼神。

“侍寢?”

眼角光線一爍,跟著飄出來一襲緋紅的袍子:“還一起?”

皇甫硯真冷然輕哼:“所以……”

皇甫鳳麟眉峰豎起:“你們……”

花賤賤幽然一笑:“是真的……”

這一次,聞人清祀的台詞終於多了幾個字:“想當窩窩頭嗎?”

“不、不敢了!小的……小的什麼都沒說!”

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凜冽的殺氣,眾美人紛紛嚇尿,當即連連擺手推脫,轉而作鳥獸散四處逃了開去,再也不敢提“侍寢”二字!

其內心活動卻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你們等著……我、我們人多!等我們也練成了絕世武功,就不怕你們了!哼……!

不遠處的樹梢上,瞧見了這一幕的裂雲一邊嚼著嘴裏的狗尾巴草,一邊忍不住為自家的前主子捉急:“那六個往日鬥得你死我活的家夥都已經開始抱團了,我家前主子還隻知道跟璃王石頭剪刀布,明明是親兄弟,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他們兩人要是聯起手來,說不定能完爆那幾個呢!”

對此,白蘇隻嗬嗬笑了兩聲,淡定地安撫他。

“別擔心,抱團這種事情呢,就像是這天下的大勢一樣,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沒什麼好羨慕的……你看著吧,過不了多久,他們六個人的窩裏鬥隻會更厲害。”

見白蘇一句話就把爭寵上升到了天下大勢這樣的高度,裂雲立刻投去了仰慕的眼神,頓覺一陣高大上的氣息撲麵而來,不由靠過去把腦袋埋在了白蘇的肩窩,一臉崇拜。

“夫人大人,你好有文化哦……”

白蘇得意一笑,順勢摟住了裂雲的小蠻腰,哼哼道。

“那必須的!怎麼說我也是陛下身邊的第一大紅人,要是連這點見識都沒有,怎麼給陛下打掩護瞞過那麼多雙眼睛,幫她悄悄溜出門去偷腥采野草?”

“……”所以,夫人大人你的智商都是用在這上麵的嗎?“等等,那夫人你該不會也……”偷偷地瞞著他去踩野草了吧?!

“我就算了,”白蘇還是麵無表情,不溫不火,蛋定如初,“極品的絕色的都是陛下的,我沒的指望……至於剩下的那些,嗬嗬,我也看不上。”

裂雲:“……”

雖然你這麼說我是放心了,但為什麼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啊摔!莫名地有種想同情你,但是又不想同情你的糾結,果然跟在陛下大人身邊久了,都是近總攻者色!伐開心!

正說著,樹下的小軒窗裏忽然傳出了一聲吆喝。

“喂!你們兩個,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愛啊?快下來,孤王有事交給你們去辦。”

“是。”

一把推開裂雲,白蘇應聲便一躍而下,不帶半分猶豫!

一不留神就被推下樹枝栽在草叢裏的裂雲表示很幽怨,每次都這樣他很吃醋的好嗎?而且他一直都有懷疑,白蘇的真愛其實是陛下大人,但是因為陛下大人對女人沒有好感,所以她才把這份愛意深埋在心底,並且為了不引人懷疑,順手拉上他做擋箭牌!

嚶嚶嚶,莫名就傷感起來了呢……不對!他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夫人大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很高冷,但是在做羞羞的事情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說!

“喂!你一個人躺在草叢裏臉紅個什麼勁兒啊?白蘇,有空好好管管你家男人,成天白吃白喝也就算了,還經常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看得孤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陛下!”恭謹地應了一聲,白蘇即便側過頭,對裂雲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我數三下,你馬上消失,三、二……”

“我造了!我消失……馬上消失!”

果然陛下大人才是真愛,他隻是撿來暖床的,哭瞎一萬遍!

看到裂雲一閃而逝的身影,皇甫長安不由抬了抬眉梢,忍不住誇了白蘇一句:“家教不錯啊,這麼聽話的男人現在不好找了,看不出來你還挺禦夫有術的嘛……”

白蘇隻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眼南宮重淵,道:“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托了陛下的福分。”

皇甫長安頓時笑得更歡了:“哈哈!這話孤王愛聽!”

南宮重淵默默地摸了下鼻子,一臉天真無邪……這是在誇他嗎?為什麼覺得膝蓋有點痛?!

“在說什麼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高興一下?”

托著一個小木箱走回了屋子,見到皇甫長安跟白蘇有說有笑的,而南宮重淵則是滿臉尷尬,南宮璃月即便勾起狹長的狐狸眼,幽幽地問了一句。

不過,問完他就後悔了!因為話音落下的刹那,他看見南宮重淵的嘴角扯起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果然,皇甫長安下一秒就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笑得很是得瑟。

“白蘇剛剛誇孤王禦夫有術,孤王也深以為然。”

“禦夫有術?”南宮璃月不像南宮重淵那樣能忍,聽到這話當場就笑了起來,幾乎想也沒想就開口反駁了一句,“別深以為然了,要是你真的禦夫有術,這皇宮大院就不會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了……”

皇甫長安笑容一僵,當即“嗬嗬”了一聲。

“把箱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瞬間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南宮璃月即刻輕咳了一聲,收斂表情作不知情狀,順勢把剛進門時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在說什麼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高興一下?”

皇甫長安居然也很配合地重複了一遍——

“白蘇剛剛誇孤王禦夫有術,孤王也深以為然。”

“嗯,”點了點頭,南宮璃月魅然淺笑,附和道,“我也深以為然。”

白蘇&南宮重淵:你們兩個一個陽奉陰違,一個掩耳盜鈴……真的大丈夫嗎?!把他們當成聾子了是不是?!

回過頭,對上南宮重淵啞然的目光,皇甫長安繼續勾唇微笑:“淵兒你覺得呢?”

“咳……”羞澀地低下了腦袋,南宮重淵輕聲應了一句,“深以為然……加一。”

白蘇:“……”為什麼突然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側過身來,又見皇甫長安笑盈盈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你們覺得呢?”

下一秒,窗口下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

“深以為然……加二。”

“深以為然……加三。”

……

“深以為然……加一零零八六!”

白蘇:“……”嗯,被全世界都出賣了,嗬嗬!

見南宮璃月托著箱子走過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了一把又一把的鎖,南宮重淵不免有些好奇:“這箱子裏裝了什麼?”

南宮璃月自然不會搭理他,所以是皇甫長安開口做了解釋。

“是小璃月之前安插在天啟的暗探帶回來的密報,上麵詳細記載了天啟三品以上官員的生平事跡以及個人性情,隻要是能搜羅到的,都在這裏麵了。”

“所以,你是想拿它來……?”

南宮璃月幽幽一笑,紫色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狐狸的詭詐:“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

一邊說著,箱子就打了開,皇甫長安卻是不急著看上麵的內容,而是轉手交到了白蘇的手裏:“這個你先拿去拓印一份,然後根據不同官員的喜好,把對應的資料送到相關的男侍手裏,告訴他們該怎麼做……其他的按老規矩來,還需要孤王再具體說一遍嗎?”

“不用了,屬下明白。”

揚起嘴角,白蘇跟著陰邪一笑,繼而接過羊皮卷紙就坐到桌子前就開始埋頭謄抄了起來,一溜兒動作輕車熟路,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幹壞事的!

見她們主仆二人打啞謎,南宮重淵和南宮璃月都有些不樂意了。

“什麼老規矩?”

“我們不知道,說來聽聽?”

聞言,皇甫長安卻是故作深沉地扯了扯嘴角,偏偏就不告訴他們:“等你們石頭剪刀布分出了勝負,孤王再告訴贏的那一個。”

話音落下的刹那,屋子裏瞬間又響起了有規律有節奏,甚至還很有旋律的——

“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石頭……”

蘭後,皇甫長安又默默地看著那兄弟二人像是命中注定的宿敵一樣,猜了一整個白天的拳……好吧,她嬸嬸地覺得,其實他們兩個才是互相深愛著對方的一對吧?!

不過,就算是石頭剪刀布,那相愛相殺的兄弟倆也沒能玩多久。

因為沒過幾天九州各地都出現了暴亂,不僅僅是夜郎,也不僅僅是紫宸,就連天啟都不能幸免!

而這一切所有的根源,卻不是天啟國那位至高無上窮兵黷武的帝君,而是那個已經湮滅了多時的魂魄,那個叫做千鏡雪衣的魂魄。

就算他已經死了,但是他設下的局還在,他一步一步精心安插在九州之上的棋子還在,並且在他死去之後,還在緩緩地按照原定的計劃,有條不紊地滾動著。

這就是千鏡雪衣的可怕之處。

他的可怕從來不在於他的武功,而在於他那完美得無懈可擊的智謀!

這一點,便是連占了他身體的教父大人,都無法輕易扭轉乾坤。

從皇甫長安知道了千鏡雪衣的數個身份之後,她就猜到了他的野心,不是魔宮,不是江湖,也不僅僅是天啟王朝的王位,而是整個九州,整個天下!

在皇甫長安看來,那個所謂開膛皇子的挑釁,隻不過是天啟帝君沉不住氣的一次試探,所以她並沒有太過忌憚。

直到現在,在接連不斷地收到來自各地的緊急消息之後,皇甫長安才清楚地意識到——

千鏡雪衣籌謀多年的布局順勢啟動了!

真正的亂世……來臨了!

如此一來,南宮璃月自然沒有理由繼續在夜郎玩爭風吃醋的把戲,甫一接到紫宸帝君的傳召,便就抄小道快馬加鞭的趕了回去,一方麵是為了加快速度,另一方麵自然是為了避開天啟暗殺團的襲擊。

皇甫無桀幾人也各自趕赴夜郎境內的暴亂之地,以雷霆之勢鎮壓反叛!

就連聞人清祀和聞人姬幽都被鬼織夫人召回了魔宮,雖然具體沒說出了什麼事,但情況想必不會太樂觀,原本西月漣也打算回去一趟,但是小包子表示已經離不開他了,半個時辰沒看到奶爹就哭得撕心裂肺天崩地裂地,就連皇甫長安抱著哄都沒有用,所以奶爹大人隻好留下來繼續當他的奶爹。

倒是奶爺爺皇甫胤樺離開半天都沒事兒,小包子壓根兒就不掛念他……得知真相的太上皇瞬間傷透了一顆玻璃心,默默地躲在牆角抹了好幾次眼淚,看得皇甫長安很有些心虛。

為什麼她會心虛呢?

因為知兒莫如母,皇甫長安深刻意識到小包子之所以黏著親爹大人不肯撒爪子,而不願投入皇帝老爹的懷抱,完全是出於他很好地繼承了母上大人的某個特性的緣故。

那就是——

凡!事!看!臉!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漂亮美好的事物那是人的天性,隻要審美觀沒有缺陷的,誰都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西月漣大美人好嗎?

所以皇甫胤樺其實也怪不了別人,要怪就隻能怪他自己長得太……太不美!

這麼一想,皇甫長安立刻就覺得輕鬆了許多,不再有那麼沉重的負罪感,直到她伸手要去把小包子從西月漣懷裏抱過來玩兒的時候,小包子一看到她,立刻就“哇”的一聲,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肝腸寸斷!

對此,皇甫長安隻想說。

“嗬嗬,這貨肯定不是我生的!一定被人掉包了!快把我的親兒子還給我!”

這個慘痛的故事很好地給各位打算生小包子的準媽媽們敲了一記警鍾——

孩子生下來,切記一定要自己帶!不管再苦再累也不能偷懶,不然那個不長眼的小包子轉頭就叫別人麻麻了呢!什麼,跟他講道理?信不信分分鍾撒泡尿給你?!

當然,皇甫長安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小包子之所以見到她就哭,是因為她每次見到小包子的時候都要玩他,不是故意把玩具拿到他麵前又立刻拿開,就是把好吃的東西在他麵前轉了一圈之後毫不猶豫地就送到了自己的嘴裏,並且還笑嗬嗬地嘲笑他“沒牙就別貪吃了”……所以小包子很堅決地認定,這個家夥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哎!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點個蠟吧帝君大大,別想著再生小小包子了,就你這德行,哪怕生十個小小小包子,也不見得有一個會跟你親熱的……請節哀!

剛入魔宮的時候,西月漣受了鬼織夫人的不少幫助,眼下魔宮有難,他沒法抽身回去助鬼織夫人一臂之力,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見他為難,皇甫胤樺倒是很爺們地拍了拍胸脯,自告奮勇地說要替他跑這一趟,從而償還以前對西月國欠下的罪孽。

西月漣沒有拒絕他,第一次接受了他的好意,隻在看他意氣風發地離開之後,於嘴角扯起了一抹詭譎的笑意。

這個表情恰巧被皇甫長安看在了眼裏,即刻就被她敏銳的鼻子嗅出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

“爹爹,你該不會是故意暗示父皇去魔宮的吧?”

皇甫長安隻是隨口一問,也沒想過要撬出什麼秘密來,畢竟她對老年人的八卦不感興趣,然而西月漣卻很誠實地點頭應了一聲,並且不動聲色地丟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炸彈來,炸得皇甫長安半晌沒能回過神!

親爹大人說——

“鬼織夫人跟你父皇之間有一段孽緣,你應該知道你還有一個八皇妹和一個九皇弟流落在宮外,嗬嗬……他們就是聞人姬幽和聞人清祀。”

說完,西月漣還伸出手來,對皇甫長安比了一個“你很棒”的手勢!

皇甫長安:“……!”

她也覺得自己很牛逼!簡直逆天了有沒有?!

一開始隻是漫無目的地打著斷遍天下袖的旗號到處蹦躂,沒想到采著采著,竟然就把皇帝老爹的愛子全部都采進了自己的小背簍裏,一個都沒有落下!

這要是讓皇帝老爹知道了,估計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還是那句話,no—zuo—no—die—why—you—try!你zuo我zuo大家high!

真真是好一出無巧不成書的大戲,連小包子都驚呆了有沒有?!

難怪當初聞人清祀一見到皇帝老爹就要操刀砍呢,原來是有這麼一段……等等?!操刀砍?!

倏地瞪大眼睛,皇甫長安忽然驚覺到了什麼,立刻問向西月漣。

“鬼織夫人是不是很恨父皇啊?!當初小祀一見到父皇就要出手殺他……那都是鬼織夫人授意的吧?”

微微揚起眉梢,西月漣笑得雲淡風輕,很是坦白。

“嗯。”

“臥槽!那父皇這麼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一點防備都沒有,萬一鬼織夫人舊恨難消,一怒之下把父皇給宰了怎麼辦?!”

“宰了就宰了吧,”西月漣完全無動於衷,滿心滿眼都隻有懷裏抱著的那個小包子,一副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幹的冷漠神態,“你放心,我不會為他傷心難過的。”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而且你明明就是故意讓他去送死的!

聽到親爹大人這麼說,皇甫長安不自覺地想起了皇帝老爹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漣弟虐我千百遍,我待漣弟如初戀。

醒醒吧皇帝老爹,愛上宇宙第一直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不過……”逗得小包子咯咯直笑,西月漣的心情便也跟著歡愉了起來,就連說話的口吻都多了幾分人情味兒,“鬼織夫人恨歸恨,若是親眼見著了,隻怕是下不了手的……要不然這麼多年過來,皇甫胤樺早就死了好幾回了,你以為就憑他那繡花枕頭的功夫,能活到現在麼?”

也是哦!雖然她沒見過鬼織夫人那傳說中駭人聽聞的魔功“鬼織衣”,但父皇的功力確實算不上神功蓋世,被自己的小兒子聞人清祀完虐那是妥妥的節奏,根本不用懷疑!

所以……父皇您還是悠著點兒吧,出宮之前,記得多帶些金丹金膏金瘡藥,順帶再捎點兒十全大補丸什麼的,畢竟俗話說三十歲的女人如狼,四十歲的女人似虎,您自己欠下的情債,大抵還是要肉償的……

但話又說回來,皇甫長安還是有些奇怪。

“父皇當年到底對鬼織夫人做了什麼,讓她這樣恨父皇?”

“什麼都沒做。”

“哈?!”

“就是因為皇甫胤樺什麼都沒做,對鬼織夫人的愛慕毫無回應,所以鬼織夫人才會愛極生恨……咳,下藥強了他。”

“咳咳!我造了……”看來鬼織夫人也是個霸氣側漏的強人,順手點十個讚!“那父皇對鬼織夫人就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好感嗎?”

好吧,其實她想說的是,皇帝老爹你特麼的三宮六院都娶了,還裝什麼矜持,還裝什麼純情老處男,白白辜負了美人的一片傾心,怪不得人家要心裏不平衡,恨你一輩子!

“他的想法我怎麼知道?這個你要自己去問他了……不過,皇甫胤樺生性風流,這輩子都沒拒絕過哪個女人,唯獨拒絕了鬼織夫人,想來他待鬼織夫人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嗯嗯,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父皇應該是在察覺到自己的真愛其實是爹爹你之後,覺得沒有辦法再回應鬼織夫人的感情,所以才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隻是沒想到鬼織夫人那麼癡心癡情,所以才會弄巧成拙釀成了現在這樣混亂的局麵……對!一定就是這樣的!爹爹我是不是很聰明?哎!爹爹你別走啊——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我覺得我的推斷很合理啊!爹爹你不也是在撮合他們兩個嘛!你還是很關心父皇的對不對?!”

對此,高冷傲嬌的聖君大人隻扯起嘴角,輕輕地回了一句。

“哼。”

哼是什麼意思呢?皇甫長安也不造!

算了,她也不想管了,一群上了年紀的老男人老女人還玩什麼愛恨情仇的,心塞不心塞啊?就不能找點有意義的事情來做嗎?比如打打麻將、洗洗尿布之類的,生活多美好!

在各地騷亂齊齊暴動後,拆遷小分隊接到緊急通告不得不臨時解散,轉眼就散落到了四麵八方,皇宮裏也隨之一下子清靜了許多。

就連南宮重淵都動身回了紫宸,雖然明麵上跟南宮璃月仍然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但在皇甫長安開出了侍寢半個月的誘人條件之下……嗬嗬,一向自認為很有節操的某前太子幾乎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即便答應在暗中襄助,為小璃月掃平賀蘭氏族裏那些冥頑不靈的老頑固!

真是太有節操了!

紫宸前太子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

身為小妾的唯一宗旨,就是福利高於一切!

然而,此時此刻,恐怕誰都不知道,甚至連皇甫長安都毫無察覺,南宮重淵正在秘密地……下一盤很大的棋!至於那到底是個什麼陰謀,時候到了,自然就會揭曉。

好在,宮狐狸從來都是孤身一人,獨來獨往了無牽掛,花賤賤的手底下雖然有很大一筆產業,但一直都在在甩手掌櫃,所以也不需要親自出麵處理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悠閑……有他們兩個留下來陪著,皇甫長安才不至於深夜漫漫,孤枕難眠。

當然,身為一國之君,在硝煙四起劍拔弩張的情勢下,皇甫長安也沒能閑著,在第一時間內緊鑼密鼓地招募到了精英戰將,就立刻組織了層層嚴苛的選拔,最終將遴選出來的三千美少年酷蜀黍打造成了一支足以媲美全球偶像團的皇家美男團!

之所以稱其為皇家軍團,除了他們是直接由帝君大大統率調配、擁有全國乃至全九州最先進的武器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第一訓練長官,也是夜郎帝君!

也就是說,這一支皇家軍團,是由帝君大大親手打造的,不管是最初的選拔,還是最後的訓練考核,都是皇甫長安親力親為!

如此高端的待遇,別說是在夜郎的建國史上,就是在整個九州的曆史上,也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是,外人隻看見了皇家軍團的榮耀,隻紅著眼睛羨慕他們的帥氣與英俊,卻不知道在為期半個月的高強度魔鬼訓練中,被帝君大大玩得死去活來的將士們,幾乎每天都想跳河自殺十幾遍!

比如,打靶得分最低的一百人,要脫光衣服穿上特製的草裙,在全軍麵前跳草裙舞……而且一個時辰都不能停!

再比如,負重跑得最慢的一百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繞著整個皇城……注意是皇城不是皇宮哦……果奔十圈!這裏可以去向草裙團借草裙一用,不過是拿來遮臉呢還是遮身子呢,就看自己怎麼選擇了,帝君大大還是很民主的有沒有?!

再再比如,兩兩相互肉搏被打趴在地上的一千五百人,要換上女裝打扮成女人,去服侍打贏的那一千五百人小半天,更令人發指的是,帝君大大明令強調……不論對方提出什麼要求,都不能拒絕!

……

對此,三千美男隻想仰天長嘯,內牛滿麵地問一句——

帝君大大你玩兒窩們玩兒得這麼開心這麼喪心病狂,你的小包子知道嗎?!你的父皇知道嗎?!你的愛妾們知道嗎?!

而此時此刻,小包子正在東宮的花園裏,咬著手指頭對著美人外公流口水,皇甫胤樺正在魔宮裏,抽著眼角對著那個曾經有過一夜情緣鬼織夫人訕笑傻笑呆笑,各路愛妾們正在九州各地,蹙著眉頭對著那些叛軍頭子施加慘無人道的暴力……

當然,還有兩名愛妾正默默地躲在牆角裏猜著石頭剪刀布,在連續打平了十次之後,兩人不由默契地相視一笑,決定小手牽小手,一起去吃肉!

藥藥切克鬧!生活就是這麼的和諧美好,多姿多彩!

唯一讓皇甫長安覺得心有不安的是,教父大人自從離宮出走去治療怪症頑疾之後,竟是一去不複返,原本以為他過陣子就會回來,可一直等到了現在,還是杳無音訊!

按理說天啟出兵,九州暴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教父大人不可能不聞不問,哪怕他現在被天啟帝君召回去脫不開身,至少也應該送些消息回來,但實際上……教父大人整個兒就像是憑空消失,從世界上蒸發了一樣,無論在哪裏都得不到任何跟他有關的訊息!

更讓皇甫長安心塞的是,教父大人來無影去無蹤慣了,她也一直很信任他的能力,所以從未擔心過什麼,以至於到了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

在這個沒有電話沒有網絡沒有qq郵箱的時代,皇甫長安就是想給他發一封email都不知道該發到哪裏!

再加上這些天晚上接二連三地做噩夢,皇甫長安表示她蒸的很擔心教父大人的安危。

嚶嚶嚶,以前教父大人太強大了,強大到讓她理所當然地享受他對她的庇護,理所當然地認為隻有教父大人欺負別人的份兒,理所當然地覺得教父大人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所以她挖空心思討好二皇兄襄助南宮璃月折服南宮重淵疼愛聞人清祀甚至勾搭魔王大人,卻唯獨沒有想過,教父大人並不是神,他也僅僅隻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欲,會痛會老會死的凡人而已!

突然間想到教父大人很有可能會遭遇到什麼不測,皇甫長安瞬間就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有沒有?!

看到帝君大大焦躁得好像全身的毛都要豎起來一樣,宮狐狸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長安,你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不會,”花賤賤很快就反駁了一句,揚起眉梢說得有理有據,“月初的時候葵水才幹淨,現在還不到月中,長安的月事一直很規律,沒理由那麼快……”

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皇甫長安忽然蹭的一下蹦了起來,旋即一把推開那兩隻衣衫不整的狐狸,抓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就往外走,邊走邊碎碎念。

“大姨媽是沒來……但是突然就很心塞!大概是大姑媽大舅媽大奶媽來了吧!好煩躁!好想咬人!伐開心……”

聞言,宮狐狸回過頭去看了花賤賤一眼,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所雲。

“什麼是大姑媽?大舅媽大奶媽又是什麼?”

搖了搖頭,這下就連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盡曉天下事的風月穀穀主都被難住了:“雖然字麵上的意思很簡單,但長安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一轉眼,就見皇甫長安開門走了出去,宮狐狸頓時臉色一變,趕忙開口喚了一聲:“長安!你去哪裏?!等我們一下——”

“嘭”的一下重重摔上門板,皇甫長安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捅一樣暴躁,就連口吻都劈裏啪啦地飛濺著火星子。

“別跟過來!我想靜一靜!”

從沒見過她這麼狂暴的模樣,宮狐狸有點被嚇到了,不禁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花語鶴。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生氣了?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麼,讓她不高興了嗎?”

“不……”微微拉長纖細的眼尾,勾勒出睿智的神態,花賤賤輕啟薄唇,用一種絕世偵探的口吻沉吟了片刻,繼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長安很有可能移情別戀,愛上了別的男人。”

“什麼?!她愛上了誰?”

“大概是一個叫做‘靜一靜’的男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她剛才說她想‘靜一靜’,她以前有說過想你嗎?”

“沒有……”

“是了,這就對了,她也從來都沒有說過想我,所以長安對我們隻是喜歡,隻有對‘靜一靜’才是真愛……你覺得呢?”

看著花賤賤一臉認真滿眼嚴肅的表情,宮狐狸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反問了一句:“賤賤,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剛剛吃了。”

“……吃了什麼?”

“十全大補丸……十顆。”

“噗——!你吃太多了好嗎!快吐出來!你這樣下去會把腦子吃壞的!快點!吐出來!”

“不要……十全大補丸很貴的,我舍不得吐。”

“我買了我都買了!快吐!我給你錢還不行嗎?!特麼你要是在這個時候變傻了,長安一定會以為是我幹的!到時候我就是脫光了衣服在護城河裏遊上一百圈也洗不清了好嗎……快吐啊蠢貨!就算再怎麼想要長安給你生小包子也用不著這麼不折手段走火入魔吧?!”

……

目睹了全過程的白蘇一臉同情地表示:這真是一個充滿了悲傷的世……啊哈哈!不行了導演我忍不住了!請讓我先下去笑半個時辰!

那廂,皇甫長安因為心係教父大人的安危,一個人在禦花園裏暴走了十圈還是不能靜下心,思來想去琢磨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校場!

蘭後……經過了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在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巨大折磨之後,正累趴在床上睡得深沉的三千美男,瞬間就被一個緊急集合的哨聲給嚇得從床上彈了起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被單裹住了自己的身子,繼而才幽幽地睜開眼睛,在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中逐漸恢複了神智。

皇家軍團不愧是皇家軍團,就算身心俱疲累得跟狗一樣,但還是在緊急的鑼鼓聲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戴完備,趕在皇甫長安走上教官台之前,精神抖擻一絲不苟地集合在了操練場上!

三千精英整整齊齊地成排成列站著,不論是從橫向看還是從豎向看,抑或是從斜向看,都是筆直英挺,無可挑剔!

就連身為前任破雲軍大將軍,現任皇家軍團訓練副將的破雲老爺子見到了這樣的場麵,也不禁從心底裏對皇甫長安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太!狠!了!

能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把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逼到這個地步,也是蠻拚的。

別說一般人做不到,即便是他這個一向以軍律嚴苛著稱的破雲軍鐵血軍長,在慘無人道喪心病狂的陛下大大麵前,也要俯首說上一句“甘拜下風”!

雖然破雲老爺子從不覺得這些酷哥俊男有多麼的熱血有多麼的精忠報國,但不可否認,在皇甫長安變態到令人發指的軍規壓迫下,他們確實是賭上了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在訓練!在拚命!在戰鬥!

款步繞了一圈,把三千美男軍團從各個方向三百六十度掃描了一遍,帝君大人表示她對這幾天的魔鬼訓練所取得的成果還是很滿意的,隻不過她半夜專門從皇宮裏趕出來,並不單單是為了驗收訓練成效,更多的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了——

找!人!發!泄!

所以,看到美男軍團一個個穿戴嚴整,抬首挺胸,目不斜視,完全挑不出一星半點的毛病的時候,帝君大人在欣慰之餘,卻又因為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對象而略覺憋悶。

走回到教習台上,皇甫長安抬起眉梢淡淡地掃了一眼全場,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隻剔了剔眉梢,側著腦袋仿佛在想些什麼。

深夜的校場上,天色很黑,月色很亮,夜風很大,露水很涼……

但這些都不是美男軍團關注的重點,他們的注意力由始至終,都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

更確切的說,是聚焦在帝君大大那張微微上揚的、裹挾著不懷好意的、看起來陰測測的……嘴巴上!

仿佛過了一個輪回那麼久,又仿佛隻是一瞬之間,迫於巨大的壓力,幾乎所有士兵的額頭上都開始緩緩地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唯恐帝君大人一開口就扔出個重磅炸彈,把他們已經被折磨得很脆弱的小心髒炸得灰飛煙滅,連渣渣不都剩下!

“不錯。”在壓抑的沉默持續了良久之後,皇甫長安終於開了金口,笑著稱讚了他們一句,“速度很快,警覺性很高,孤王沒有白白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欸?!”

沒想到皇甫長安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們,三千美男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置信!

“怎麼,你們都不想休息了嗎?”

“不不不……謝陛下體恤!臣等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直等到目送皇甫長安走遠之後,美男軍團才驚魂甫定地鬆了一口氣,一邊狐疑地低聲議論,一邊抓緊時間匆匆趕回了臥房,生怕帝君大人臨時改變了主意。

“陛下今天居然沒整我們?太奇怪了!”

“難道你想被整嗎?”

“那倒不是……隻是天天被她變著法子玩,都已經習慣了,眼下她突然間變得這麼好,倒覺得有些不自在……”

“說的也是,可能是陛下今個兒心情好吧!”

“我看她天天心情都很好啊,整我們整得很開心!反而是今天晚上看著有些恐怖,皮笑肉不笑的,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正經了很多……你說,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

“哎,誰知道呢!別管那麼多了,我現在隻要一聽到‘陛下’兩個字,就忍不住全身發毛!”

“我也是!但是……還是覺得陛下笑起來很好看啊!特別是她誇我槍法準的時候,那一笑……看得我都快醉了……”

“嗯哼,我隻知道陛下幫我矯正軍姿的時候,捏得我肩膀都快碎了!結果她還來一句,‘太瘦了,一點肉都沒有,手感真差’……我就嗬嗬!”

“所以你這幾天才拚命地搶我的肉吃?!”

“……跟你說話的人已經陷入了夢境,若無急事請勿打擾。”

“……”還能這樣?!

大概是白天的訓練太銷魂的緣故,沒過多久,眾人一沾著枕頭便就沉沉睡了過去,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在黑暗之中有幾道人影悄悄地潛了進來,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將他們掛在床頭的衣服都……偷走了!是的!那幾個黑賊偷的不是別的,隻偷了他們的衣服!

蘭後,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校場外又急促地響起了集合的哨聲,像是夜梟淒厲的悲鳴劃破長空那般,瞬間穿透耳膜直抵心髒!

聽到第二遍緊急集合的哨聲,眾人的第一反應依舊是垂死夢中驚坐起,抓緊被單裹身體——

靠!陛下大人果然沒打算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們!

直到伸手在床頭撈了一圈,順帶著把戰友的大腿也揩了一遍,才更加驚恐地瞬間清醒了過來——

臥槽!衣服呢?!

霎時間,整個軍營立刻就騷亂了起來,場麵一時間險些失去控製!而且,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猜測到了那缺德事是誰幹的,但到底是敢怒不敢言,在集合哨聲的一遍遍催促下,不得不就著一條褲衩光著膀子匆匆奔赴操練場,一個個在寒涼的夜風之中,矗立成了最美的風景。

教習台上,皇甫長安負手而立,眼角含笑地看著美男們手忙腳亂地跑出來,發絲淩亂而衣冠不整……哦不,是連衣冠都沒有。

“你們太讓孤王失望了!”幕後黑手的帝君大人如是說,“孤王收回之前說的話,全軍人員,現在立刻就地做俯臥撐,做到天亮為止!”

話音落下,三千美男齊齊哭瞎——

看來今天晚上,陛下的心情確實很不好!

但就算這樣,陛下您倒是講點道理啊摔!您直接說你看他們不順眼,想整他們消遣情緒,他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何必這樣大費周章,不僅折磨了他們的肉體,還折磨了他們的靈魂!

麻麻!窩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再呆下去,遲早會變成抖m的好嗎!

迎著涼爽的夜風,沐浴著皎潔的月光,聽著微風拂過樹枝發出的沙沙聲,看著三千美男半裸著上身一邊秀肌肉一邊吭哧吭哧地做俯臥撐……皇甫長安那顆暴躁的小心髒終於得到了安撫,緩緩寧定了下來,連帶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悅的笑意。

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多看看美男自然就會心胸開闊起來,順手再虐上幾把,簡直爽得不能更銷魂!

積壓在心頭的鬱悶得到排解之後,皇甫長安還算比較有良心,沒有真的讓美男軍團一直做俯臥撐做到天亮,隻翹著二郎腿,命人在教習台上擺了個燒烤架子,邊吃夜宵,邊欣賞著美人們揮汗如雨的英姿,如此持續了一個時辰後,就大發慈悲地放他們去沐浴更衣,將衣物還給了他們。

當天色微微有些發亮之時,美人們終於精疲力盡地再次躺回了床上,隻是這一回再也沒有人敢脫衣服,甚至連腰帶都不敢解下來,直接抱著被子和衣睡了過去,並且警覺性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屋子裏忽然有人打了個噴嚏,所有人都會在瞬間詐屍般坐起來,場麵不要太恐怖……估計要是再有小偷進來偷東西,看到這樣的情形,會直接嚇得心肌梗塞有沒有?!

虐完了美男軍團,皇甫長安一陣神清氣爽,四體通泰,心也不塞了,腦回路也不堵了,逐漸就理出了一些頭緒來。

眼下雖然沒有教父大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處境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還活著!

因為……

教父大人是誰啊!他可是天綺羅好嗎!

風靡九州的國師大人,被天啟王朝舉朝上下奉若神靈的國民男神有沒有?!

國師大人對於整個天啟國而言,不僅僅隻是一個睿智通達的謀臣,而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以,一旦國師大人出了事,天啟必然會自亂了陣腳,就算天啟帝君為了穩定民心封鎖消息秘而不報,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出兵攻打夜郎!

所以,綜上所訴,教父大人必然沒有遭遇繩命危險,很有可能是出於某些原因受製於人,暫時不能跟外界聯絡,而那些困住他的家夥,十有八九跟天啟皇族脫不了幹係!

這麼想著,皇甫長安的心境頓時就豁然開朗了不少,思路也跟著明晰了起來——

要找到教父大人,最快的途徑就是從天啟下手!

而要踹開天啟王朝的大門,就目前而言,最合適的那塊敲門磚……嗬嗬,可不就是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敢獨自一人率兵前來挑釁夜郎的,傳說中威懾天下的開膛皇子麼?

開膛皇子這個稱號聽起來確實是蠻霸氣的,可別人怕他,皇甫長安卻不忌憚他。

她倒是很好奇——

到底是天啟的十萬虎狼鐵騎厲害?

還是她的三千皇家美男軍團……更勝一籌?

獨自一人在校場裏坐到了天亮,看著黎明的晨光逐漸灑滿了整個天地,皇甫長安不由放下手中的軍陣布防圖,抬頭迎向那明亮而又不顯得刺目的初陽,心下情不自禁地就隨之激蕩了一陣又一陣的豪情。

坦白來說,皇甫長安是個崇尚和諧社會的十佳好青年,雖然一直以來暗中幹的都是危害社會穩定的職業,但不能否認她有一顆向往和平的心!

先前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她就沒少去過戰火紛飛的國家執行任務,親眼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與可怕,所以穿越到這個時空後,皇甫長安一直都在想辦法避免戰亂。

隻可惜她原本就不是個帝王之才,而且穿越過來占得的身子,也不過是個小籠包大小的一國太子,比起紫宸和天啟那兩個大餅隻能眼紅嫉妒望洋興歎,再加上這些年的天下大勢一直都很緊張,憑她一己之力想要扭轉乾坤,完全是癡人說夢。

當初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投降賣國,但夜郎的處境實在是很尷尬,夾在天啟和紫宸中間,無論依附哪一方都不討好,一旦兩個國家掐起架來,夜郎必定逃脫不了被炮灰的命運……不得已之下,皇甫長安隻得挖空心思,把主意打到了火藥上麵。

再後來,遇上了教父大人,在知悉他那些牛逼哄哄的身份之後,皇甫長安才瞬間信心倍增,有了與大餅們一較高下的想法,並由此生出了結盟紫宸的計劃——

雖然紫宸也有爭霸天下的雄心壯誌,但紫宸地處富饒之地,百姓生活較為安逸,一直以來主戰派與主和派吵吵嚷嚷爭論不下,若不是被逼得太急,並不會主動出擊。

但天啟就不一樣了!

在天啟帝君窮兵黷武好大喜功的政策之下,舉國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野心勃勃的猛獸氣息!

想必千鏡雪衣當時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將大部分的籌碼押在了天啟國,並在潛移默化之中宣揚戰爭和侵略!

而現在,皇甫長安要做的,並不是幫紫宸打下天啟的江山,也不是一統九州稱霸天下——

這些又累又煩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菜好嗎?什麼君臨天下,什麼江山社稷,她對這些虛名完全沒有興趣,還不如采根美草更讓人開懷!

她要做的,僅僅隻是給天啟一個狠狠的教訓!

以暴製暴,憑借武器上絕對的優勢,迫使天啟收起爪牙,安安分分在自家門口縮上百八十年!

至於百年以後,那已經跟她沒關係了哦嗬嗬……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用不到她這個姥姥來操心,再說了,她根本就不想當什麼勞什子的皇帝,要是真的統一九州,還要處理各族人民的內部矛盾,到時候又要忙這個又要忙那個,根本就抽不出時間風流快活采野草了好嗎?而且誰能保證她撲街了之後,這個九州不會來個地震啥的,瞬間就碎成十瓣八瓣的?

所以那些鹹吃蘿卜淡操心的事兒,皇甫長安也懶得管,眼下迫在眉睫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盡快把開膛小皇子逮住蹂一躪一番,從而殺雞儆猴,順藤摸瓜,把教父大人從危險的處境中拯救出來!

嗯,就是醬紫沒錯!

以前都是教父大人在暗中對她施以援手,這一次,要換她來解救她最心愛的夫人大人!這才是身為天下第一總攻的大丈夫所為不是嗎?!

理順了思路之後,皇甫長安整個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忍不住就興奮了起來!

一甩圖紙站起身,帝君大大先是繞著校場以閃電般的速度狂奔了兩圈,然後又單手撐地做了上百個俯臥撐,接著操起機關槍對著靶子連射了了幾十次,直到把厚實的靶子正中間射出了一個洞,才打了個響指,意氣風發的回過身來,對著身後一幹目瞪口呆的士兵們勾了勾手指頭。

“你,你,你……還有你,一起來!”

“這……”被點到名的士兵頓時虎軀一震,麵麵相覷,不敢輕舉妄動,“卑職不敢……”

“這是孤王的命令,難道你們想抗旨嗎?”

“可是……”

“沒有可是!是男人就少廢話!難道孤王這些天這麼整你們,你們一點怨氣都沒有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不要縛手縛腳的,拿出真本事來!隻要打贏孤王,孤王就連升你們三級,要是輸了……嗬嗬,上次是跳‘法海不懂愛’是吧?那這次就跳‘狐狸叫’好了!”

一聽到又要跳草裙舞,一幹士兵立刻漲紅了臉,到底是一咬牙拔腿衝了上來!

剩下的士兵則是默默地在心底把眼淚流成了大河,波浪兒寬又寬……原本還對陛下抱有一絲絲的期待,以為陛下是為了他們好才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方式訓練他們,沒想到陛下竟然這麼坦白地就承認了她確實是在“整”他們!瞬間覺得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哢!”“哢!”“哢!”

連著好幾下骨折的聲音,像是掰樹枝那樣清脆,夾雜著美人的痛呼和慘叫,在眾人還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見方才衝上去的那幾名士兵被帝君大大輕而易舉地摔到了地上!

一個個痛得滾在地上臉色發白冷汗淋淋,末了,還要被帝君大大唾棄一句。

“嘖!太弱了!”

眾人聞言不由小心肝兒一顫,忍不住又往皇甫長安那清瘦的身子上掃了兩眼,實在想象不出帝君大大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畢竟這是單純的格鬥,沒有借助什麼內力神功的,硬碰硬的肉搏靠的純粹是技巧和實力,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打死都不可能會相信,眼前這位傳說中荒淫無度的斷袖帝君,居然很有可能會是……在上麵的那一個?!艾瑪這簡直不科學好嗎?!要是帝君大大真的是……嚶嚶嚶,這讓他們這些七尺男兒的臉往哪兒擱啊?!

見軍陣裏有人麵露質疑,皇甫長安不由揚了揚眉梢,又抬手點了幾個。

“不服氣麼?你們七個,一起上!”

這一回,美男們沒有太過猶豫,更沒有憐香惜玉,相視一眼之後就齊齊衝上前來!

然而……片刻之後,還是“哢哢哢”的幾聲脆響,混合著士兵的悶哼和痛呼,將方才慘烈的場景更加生動形象地演繹了一遍,甚至連帝君大大鄙夷的口吻都沒有變。

“要不是你們是孤王親自訓練的,信不信孤王分分鍾給你們一個差評?!”

聽到這樣的奚落,眾人不由慚愧地低下了腦袋,雖然不知道“差評”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嚶嚶嚶!

因著站在前排的美少年們個子相對較矮,見到他們接二連三地敗下陣來,站在後麵那些高大健壯的酷大叔們不免有些懷疑他們是故意放手,即便自告奮勇地走了上去。

“陛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