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的運氣,並沒有那麼好,”程頌晃了下杯子,那一杯現磨咖啡已經見底,“能不能再給一杯?”
邢雲朵立刻微信上呼喚前台妹子。
當第二杯咖啡的熱氣再冒出來的時候,程頌開始講了她的職業曆程。
“你知道嗎,你當時讀的那條微博,裏頭每一個字都戳到我的骨血裏。我不是川海市本地人,剛來的時候做實習律師,一個月工資五千塊錢。就五千塊,在行內也是高的了吧?然後我租的四人間,看著室友輕輕鬆鬆的在公司裏做前台都有四千多,而我每周10\/12\/6,偶爾還七的,也才五千,你說我辛不辛苦?”
“辛苦。”邢雲朵並不否認。
“然後實習期過了,正式執業了。好吧,我也不說辛苦不辛苦,我隻麵臨兩個選擇,要麼跟著現在的團隊做些違背良心的事,要麼去另外一個律師那裏,良心倒是不違背了,但是工資少了一半多還不止。”
“刑律,我曾試過跟著那一位律師,但跟了半年就跟不下去了。倒都是些尋求正義的案子,侵權糾紛的被侵權人,勞動案件的勞動者,還有工傷的民工,偶爾有些合同案件的守約方。是,心是安了,但錢,真的太少了。”
“我一直在想,我也不是刻板的人。如果我刻板,至少伊浩的這件事上,我會無比同情那些女孩,但我並沒有。我的情緒和你是差不多的,不是嗎?那為什麼,我就不能找到一個老板,讓我可以在內心掙紮和錢之間,找到一個適合的點?”
“你別說自己幹做提成律師,我真的沒有這個底氣。算一算每個月自己付的社保,還查一大截的首付,不開張就一分錢都沒有的實際狀況,我真的做不到。”
“說出來輕鬆多了。這些話,擠在我心裏一年多近兩年了,找不到人說。”
最後一句話落的時候,邢雲朵看得出來程頌臉上終於浮現出的輕鬆感。邢雲朵知道,程頌並不需要她的理解和認可,她隻是在這一個終於能聽懂她內心痛楚的人。
那手腳上的劃痕,必然是比楊曉欣她們更無法忍受千倍百倍的事情。
“好了,都說出來了。有樣東西,我也該給你了。”程頌又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之後,才開口。
“不問問我對你剛才那幾段的想法?”邢雲朵問她。
程頌搖搖頭:“不需要。每個人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說的,我也讚同。”
“人生總有試錯,未來的你可能還不會很有錢,但是你會開心的。”邢雲朵想了下,側著頭說了一句。
程頌的笑意裏,帶了些感激。她從自己兜裏,拿出一個U盤出來:“你的20萬可能是收不到了,但是這個,也可以讓伊浩甚至星海入刑。”
邢雲朵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律師法,律師執業道德都在那裏呢,泄露當事人的信息處罰的可不輕。”
“我知道。”
“你到你還給我?我當做沒聽見,你收回去。”
程頌的笑依舊很輕鬆:“如果我繼續律師這份職業的代價,是每晚的噩夢,那麼我情願從此換一份職業。而且,關於當事人信息的泄露有例外條款,如果對我的處罰過重的話,我找你替我申訴。”
“如果處罰輕的話……”程頌再次無所謂的笑笑,“輕的話我也認了,畢竟從一開始可以拒絕的時候,我為了錢,也沒有拒絕。”
“走了刑律,希望你好好用這份東西。”她喝下了最後一口咖啡,對邢雲朵瀟灑的揮了揮手。
那一搖一晃的馬尾,顯示了她好些年未有的輕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