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虛空院 菩提本院 一言音院 大回向院 大莊嚴院
智慧華院 世間鐙院 法界月院 眾生海院 無上法院
眾梵行院 佛功德院 如來藏院 回向藏院 清淨行院
調禦師院 決定慧院 廣大行院 普光明院 大饒益院
三世佛院 勝地行院 一切智院 光明覺院 最勝光院
日光別院 無相二昧院 廣大清淨院 圓滿菩提院
利益無盡院 蓮華最勝院 入真實法院 最勝寂靜院
十方妙音院 大誓莊嚴院 南陀石室院 天冊萬歲院
大雜華莊嚴院 無礙慧光明院 書法
先師用筆,隻需羊毫,新舊大小不拘,其用墨則甚注意。民十五後,餘向友人處,訪得乾隆年製二十餘錠奉獻,師於有興時自寫小幅,大幅則須待餘至動筆:餘在寺院,夜半聞雲板即起,盥法畢,參與眾僧早課。早餐後,拂曉,一手持經,一手磨墨。未磨前,硯池用清水洗淨,磨是不許用力,輕輕作圓形波動,且不性急,全副精神,貫注經上,不覺間,二三小時已過,經書畢讀,而墨亦濃矣。
所寫字幅,每幅行數,每行字數,由餘預先編排,布局特別留意,上下左右,留空甚多。師常對餘言:字之工拙,占十分之四,而布局卻占十分之六。寫時閉門,除餘外,不許他人在,傍恐亂神也。大幅先寫每行五字,從左至右,如寫外國文。餘執紙,口報字,師則聚精會神,落筆遲遲,一點一劃,均以全力出之,五尺整幅,須二時左右。
某次師對餘言,藝術家作品,大都死後始為人重視,中外一律。上海黃賓虹居士(第一流鑒賞家,現已去世),或賞識餘(師自稱)文字體也。
師之書法,乃學問、道德、環境、藝術多方麵之結晶。晚年作品,已臻超然境界,絕無塵俗氣,宜乎鑒賞者之傾倒也。 保存墨寶之經過
先師與餘,名為師生,情深父子。回憶民元冬季,天大雪,積尺許。餘適首作一曲,就正於師。經師細閱一過,若有所思,注視餘久。餘愧恧,幾置身無地。師忽對餘言:“今晚八時三十五分,赴音樂教室,有話講。”餘唯唯而退。屆時前往,風狂雪大,教室走廊,已有足跡,似有人先餘而至,但教室門閉,聲息全無。餘鵠立廊下,約十餘分鍾。室內電燈忽亮,門啟出師,手持一表,言時間無誤,知汝嚐風雪之味久矣,可去也!餘當時不知所以,但知從此師生之情義日深。每周課外指導二次,並介紹至美籍鮑乃德夫人處學琴。
餘家貧,留東時最後數月費用,由師供給。師函有雲:“餘雖修道念切,決不忍置君事於度外,可安心求學。至君畢業時,餘始出家……”師恩之深如此,餘不忍以一己求學之故,遲師修道之期,乃於民七夏返國,而師亦於是夏出家矣。
師恩厚,無以為報。出家後,許餘供養,心稍安。民二七,餘避難蘭溪,曾絕糧,後金華陷,匿深山中,但對師供養之資,均提早彙出,幸未中斷。不意數月後,師遽生西,慟哉!
先師複函,常附墨寶二束:一命餘結緣,一賜餘保存。二十餘年來,積品盈千,均由蘇幫張雪伯裱家裝置,字箱十二口,用獨麵樟板製成,特辟一室保存。
民二十六秋,日寇擲彈海寧,勢危,朋友約暫避,頃刻間未能將全部作品天地軸載去,整個攜出,至今成為憾事。傳其餘字件、字箱、鋼琴、藝術品、書籍及一切衣服用具等,被敵探知,由滬特放卡車隻輛運走雲。
餘所攜字件,中間雖經日寇盜匪翻踏及水浸日曬,種種損害,但精品保存至今,一件無缺,亦不幸中之大幸也。
惟餘以此不能遠出任職,絕糧蘭溪鄉間,窘甚。嗣金華陷敵,作小販糊口,迭經艱險,始能將恩師精品保存。所惜餘已年老,此後保存,將成問題。若先師西畫,原送北平國立藝專保存,民十二年冬,餘至北平考察藝術教育時,已知一幀無存,可歎孰甚!
今者餘願將所藏先師墨寶精品,分期舉行義展,擬以得款在滬創辦叔同藝術師範學院,為師在家時之紀念。並在西湖泉州二處,建立墨寶石碑,大小四十座,為師入山後之紀念。
先師在俗,鹹推為近代最偉大之藝術家。我國藝術,有今日之成績,未始非先師首倡之功也。凡文、詞、詩、歌、字、畫、音樂、篆刻乃至戲劇,無不研習,而皆盡善盡美者,實以先師為第一人。入山後,發願畢生精研戒法,幾無日不在律藏中探討精微,發揚光大,為元明清七百餘年來南山律宗複興之祖,在我國文獻史上,自有其崇高地位焉。一九四六年農曆九月二十日門人劉質平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