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孃頓在原地,怒氣漸漸削減,盯著鬥笠下的劍客,問道:“你究竟是誰?”
淩九道:“掌櫃不如問問是誰在你家酒裏下了毒。”
客棧裏那些吃酒的人一聽,哪還有心腸看戲,都看向了剛才被打翻的那碗酒,緊接著多數人又扣住自己喉嚨,恨不得將肚子裏的酒全吐出來。
張二孃低下了頭,隻見地上的酒竟如同燒著石灰一般,在碎片中呲呲作響,冒著青煙。
張二孃放下了刀,盯著地上的酒,瞳孔微縮,搖頭道:“這絕不是我下的毒。”
淩九道:“我知道,若是你下的毒,你自然沒有膽量去吃那碗酒。”
張二孃忙還刀入鞘,彎腰賠了個不是,又道:“多謝客官為我證明,我與客官無冤無仇,自是不會下毒害你,看來我這小店進了些不厚道的東西。”
她說著時,眼睛已往四周掃了一圈,又將上酒的小二拉了過來,問道:“剛才可有其他人碰過酒?”
小二一臉害怕,搖頭道:“除了我,沒人碰過。”
胡元漢道:“依我看,下毒的人恐怕不在這裏。”
張二孃問道:“客官的意思,是有人離開了這裏,去我那酒裏下毒?”
胡元漢笑道:“我瞎猜的。”
張二孃想了想,道:“可廚房裏的人都跟了我十幾年了,我以我的性命擔保,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等下三濫之事,再說就算真有人在我那酒裏下了毒,為何其他客官一點事也沒有?”
淩九看向桌上的酒壺,道:“想來隻有我這一壺酒下了毒。”
張二孃瞥了一眼小二,忙道:“客官,你是說,是他下的毒?”
小二嚇得不輕,忙對她道:“掌櫃的,你是知道我的,我連殺隻雞都會手抖,哪裏還敢下毒殺人。”
張二孃回頭對淩九道:“客官,確是如他所說。”
淩九沒有回話,胡元漢對他道:“兄弟,我看這毒的確也不是他下的。”
淩九點頭。
張二孃見狀,對小二使了使顏色,示意他退下,小二一刻也不敢多待,退了下去。
隻是眾人都沒個眉目,那酒裏的毒是何時下的,又是誰下的?
此時,之前進入客棧三個男子,其中一人已取下鬥笠,此間隻有他們敢繼續吃酒,其餘人早已一滴不沾,都生怕那酒裏莫名被下了毒。
取下鬥笠那人看向淩九,陰寒地問道:“閣下可是從浦城而來?”
淩九道:“是的。”
不少人看向那聲音陰寒的人,隻見其穿一身白色衣服,是個男子,蒼白的臉上濃妝豔抹,嘴唇發紫,不時便會咳嗽一下,像是病了許久。一襲長發披在肩上,若非瞧見他那凸起的喉結,恐讓人誤以為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那些人並不認識他,隻覺他身上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之氣,像是個妖怪。
有人已小聲討論起來,都納悶這麼大個男人,怎會這般濃妝豔抹。
白臉男子掩嘴喝了一口酒,對淩九嗬嗬笑道:“閣下風塵仆仆從浦城來,也沒吃上一口酒肉,我這酒裏沒毒,不妨喝上一杯?”
他說著時手腕猛地一抖,右手迅速打直,酒碗已朝淩九飛了過去,淩九見狀,立時抬腳將那空中的酒碗踢飛出去。
淩九本不用抬腳的,可若是側身躲去,這酒定會灑到胡元漢和小小身上。
人有了太多顧忌,總是施展不開身手的。
酒撒了一地,酒碗轉了兩個來回,滾到了張二孃腳下去。
白臉男子見狀,笑道:“我都說了酒裏沒毒,閣下未免太過緊張了。”
淩九道:“你的酒,還是留著自己喝吧,一股蟲子的臭味。”
白臉男子眼神一寒,拍掌道:“不愧是殺手榜排行第一的人物,說話也這般有腔調。”
此話一出,客棧內頓時嘈雜起來,所有人都盯向淩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