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賴小章也不曾想過要成為昊陽門的弟子。
學劍,隻是為了少挨些打。
這四月間,他不少偷看昊陽門那些弟子練劍,私下躲著練了不少。
可終究是沒人指點,他那劍法學得亂七八糟的,對上別人時也隻有挨打的份,更何況他還隻有一根扁擔和一把砍柴刀。
柳添雲思索了一會兒,道:“你若想練劍,就得先練體。”
賴小章笑了笑,道:“柳兄覺得我這體子還得怎麼練才能摸到劍?這四個月,我已練得吐了。”
賴小章在齊陽山上挑了四個月的水,砍了四個月的柴,同時也挨了四個月的打。
山上哪裏沒有他的汗水?
就連上山的石梯,也全都是他的腳印,就算不挑水,單是來回爬,也得練出一身好筋骨了,更別說挨了那麼多打。
柳添雲道:“我不是那意思,想必你可以理解我。”
他很清楚,若被別人發現是他教了賴小章劍法,自己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賴小章意會,道:“柳兄放心,我在山上待了這麼長時間,每天都能看見他們練劍。俗話說讀書萬卷,其義自見,劍法不也一樣嘛,看得多了,多少會比劃比劃。”
柳添雲忽地笑了出來,食指指著他擺了擺,無奈地道:“你這小子,還挺會忽悠,不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看得多了,就像書法一樣,多少也能學出個樣子來。”
賴小章道:“可不就是嘛。”
柳添雲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教你個一招半式。”
賴小章拱手道:“多謝柳兄成全,你以後若是想臨新的帖子,隨時可以叫我。”
柳添雲點頭,思索道:“隻是總不能給你一把昊陽門的劍,不如你就以竹代劍?”
賴小章沉著臉,道:“用竹子代劍,太寒磣了點吧?若是再遇上周佚他們,竹子又怎比得過他們的鐵劍!”
柳添雲朝門外走去,“那你跟我來。”
賴小章跟上。
兩人來到一間灶房。
房內有一灶頭,一張桌,還有一些蔬菜,角落裏堆著一捆柴,柴上掛著一把刀。
柳添雲將那刀拿了起來,遞到賴小章麵前,道:“這把砍柴刀比起竹子來,應該好使一些。”
賴小章盯著那把砍柴刀,愣住了神。
柳添雲見狀,笑道:“你別瞧不起這把砍柴刀,我自十歲起就用它砍柴了,用了十七年也沒生一點繡,比周佚他們用的劍要鋒利多。”
隻見那砍柴刀並不似平常彎曲的砍刀,卻是直刀身。刀身長約三尺,與長刀相似,卻又不是長刀。刀柄由紫檀所製,其上已形成包漿,泛著光澤。
賴小章道:“這是一柄障刀?”
柳添雲笑道:“沒想到你認識。”
賴小章道:“我一個說書的,能不知道這玩意嗎?”
柳添雲道:“我如今已使不慣刀了,平常隻用它砍柴,不然我還真舍不得送你,畢竟跟了我十七年了。”
賴小章道:“你用它砍柴,未免過於暴殄天物了。”
柳添雲道:“刀不就是用來砍柴的?”
賴小章嘖嘴道:“我說的是刀柄,那可是紫檀啊。”
柳添雲道:“不還是一把刀?”
賴小章看著柳添雲的眼睛,認真道:“你當真送我了?”
柳添雲道:“一把砍柴刀而已,拿去吧。”說著時已將刀丟到了他懷裏。
賴小章接過那柄障刀,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已藏不住開心,“這……這不太好吧!”
那在柴房裏躺了十七年的障刀,此刻正躺在賴小章懷裏,閃出寒光。
賴小章撫著刀,臉上寫滿了高興。
柳添雲搖了搖頭,已走出門外,“做些早飯吃吧,等吃好了我再想想從哪開始教你”
“好!”賴小章道:“還有你那被子,我會給你洗幹淨的。”
柳添雲擺手道:“不必了,我可不想累著你那雙寫字的手。”
賴小章不再回他話,看著懷裏那炫黑的刀,“以後我倆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