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小章道：“這人拉不出屎來，不也得小刀拉屁股，開個眼兒？沒見過的事，你不去見見？”
柳添雲一聽他這話，猛地甩了一下衣袂，轉過身去，“粗鄙之語！”
他不免有些納悶，這般粗俗的小子，怎就會寫出那等好看的字來？
賴小章笑道：“那是你沒聽過更俗的，是雅是俗，不都一個理嗎？”
柳添雲道：“行了，我既收下你那什麼《拉撒帖》，那就不會白拿，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你盡管說，我能幫的自會幫，隻是在書法上，你也不要對我吝嗇。”
賴小章笑道：“你看我像那吝嗇的人嗎？”
柳添雲道：“不像。”
賴小章道：“那不就行了？我別的不會，說書寫字倒還勉強過得去，有何想問我的，盡管問便是了。”
柳添雲道：“那就多謝小章兄弟了，我這筆下的確還得下些功夫。”
賴小章道：“你這叫不恥下問。”
“小章兄弟不必謙虛。”柳添雲輕聲道：“我敢說你這字寫得比白掌門還好。”
賴小章道：“話說你們掌門閉關多久了？”
柳添雲道：“有一年了，近兩日應該要出關了。”
賴小章道：“閉關一年，不憋得慌？”
柳添雲道：“以前掌門一鑽研起劍法來，閉關兩三年也是時常的事。”
賴小章驚道：“時常的事？”
柳添雲點頭道：“以前的確是這樣，他是我二師叔，座下也無弟子，所以用不著管什麼人。自我師父仙逝後，掌門之位便交給了他，閉關的時間自然就少了，這五年間他也隻閉關這一年，其他時間還得顧一顧昊陽門上上下下的事務。”
賴小章疑惑道：“可向掌門被殺，已有五年多了，如果你們那位白掌門真覺得是淩九殺了向掌門，為何不親自下山去尋淩九？”
他說到這裏時，又恍然大悟道：“想來白掌門也畏懼淩九的劍法，是嗎？”
柳添雲麵不改色，隻道：“不該問的事別問，不該說的也別說，白掌門乃我昊陽門掌門，其劍法自是深不可測，豈是你我能懷疑的？”
賴小章嗬嗬笑道：“其實你也那般覺得，對吧？”
柳添雲搖頭道：“我不曾見過他倆對打，不敢斷言，隻是想必你已見過山崖上的四個大字。”
賴小章一聽，猛地想起自己挑水上山時，總能瞧見石徑盡頭山崖上刻著的“海納百川”四個大字。
每一字都刻入三分，每一筆都行雲流水。
他驚歎道：“原來白扶傾劍法如此精妙高超，竟能以劍為筆在山崖上刻字。”
柳添雲忽然嚴肅道：“小章兄弟，斷不可直呼掌門姓名。”
賴小章道：“我又不是昊陽門的人，何必整天尊稱這個，尊稱那個的。”
柳添雲顯得無奈，道：“也罷，隻是在其他人麵前，還請你謹言慎行，不然遲早得回去挨那毒打。”
賴小章道：“我不至於那麼笨。”
柳添雲道：“剛隻聽你說起掌門劍法，那你覺得他書法如何？”
賴小章見他嘴上時刻不離書法二字，又似一臉期待等著自己回答，當下點著頭，道：“白扶傾的書法，也就……就還行吧。”
柳添雲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咳嗽了一聲，道：“我就說吧。”
賴小章看著他手中的書貼，道：“剛才我好像聽柳兄說，若我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向你開口。”
柳添雲道：“哦？你現在有事需要我幫忙？”
賴小章點頭道：“我想學劍。”
柳添雲轉身走進了屋子，嚴肅道：“不行。”
賴小章忙跟進去，問道：“為何？”
柳添雲道：“你不是昊陽門弟子，不可學昊陽門的劍法。”
賴小章道：“我不學劍，就會一直受人欺負，總不能每次都靠你救我吧，何況你跟自己那些師兄弟對著幹，不也不方便？”
柳添雲糾結萬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可他不是個會食言的人。
這又如何是好？
賴小章知道柳添雲擔心什麼，畢竟齊陽山上都已知道他侮辱過向昊陽。
盡管他當時並不知向昊陽已死，可自己在浦河鎮客速來酒館說過的話，被李庭舟等人添油加醋，已不知被傳成何樣了，就更別說昊陽門會收他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