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笑道:“難道你的師父沒囑咐過你?這山洞是老朽的地盤,可不能隨便進來。”
賴小章已被他拖到麵前,被他捏住了脖子。
賴小章試著揮刀去砍老者,卻隻是在空中劃出兩道寒芒,壓根碰不著老者一分一毫。
障刀落地,賴小章漸漸喘不過氣起來,嗓子裏不斷發出“格格”聲,臉已然憋紅。
老者看著他那張花臉笑道:“你這小家夥雖然髒,卻是細皮嫩肉的,吃起來一定別有一番風味,隻是老朽吃這生肉吃膩了,倒不如換種吃法。”
他說著時,一把將賴小章扔了出去,砸在了那石缸上。
石缸中的火差點沒被撲滅,賴小章差點沒摔斷了腰。
他又想起身逃跑,可老者已甩出鐵鏈,砸在他胸口上。
一口鮮血從他嘴中噴出,他又倒了下去,再也起不來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老者接下來的動作。
老者那鐵鏈似已與其融合了一般,山洞中的許多枯木,都被他用鐵鏈掃了過來。
不一會兒,賴小章麵前已有一堆枯木。
那老者似乎真要將他給火烤了。
看著賴小章身旁的障刀,老者並未著急生火,隻是陰寒地問道:“話說你這小家夥,昊陽門不是使劍的地方嗎?你怎拿著一把障刀?”
賴小章早已被他折磨得沒了力氣,靠在那石缸外壁上,吃吃地道:“我……我不是昊陽門的弟子。”
老者神色一凜,“哦?不是昊陽門的弟子?”
賴小章費力的點了點頭。
老者問道:“你是山上砍柴的樵夫?”
賴小章搖頭。
老者又道:“那你是何人,怎會闖進這裏?害得老朽白高興一場,還以為你這小家夥也是昊陽門的人。”
賴小章回道:“我是被他們抓上山的,你若見了我身上這些傷,想必也明白。”
老者忽然顯得興奮起來,就連皺紋也露出高興,道:“如此說來,你是昊陽門的仇人?”
賴小章道:“是!”
老者道:“你這一身的傷,都是昊陽門的人打的?”
賴小章點頭道:“嗯!”
老者問道:“你這小家夥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能和昊陽門有什麼仇?”
賴小章道:“隻因我幫過他們的仇人。”
老者道:“什麼仇人?”
賴小章道:“向昊陽座下首徒,淩九。”
老者心下驚訝,道:“他怎就成了昊陽門的仇人?”
賴小章道:“昊陽門都說是他殺了向昊陽。”
老者一聽,忽地夠下身子,將臉貼到賴小章麵前,黑牙中冒著一股熱氣,熏得後者差點一口氣沒續上來。
他大聲問道:“你說什麼?向昊陽死了?”
賴小章不忍去看他那口黑牙和枯黃的臉,隻是閉著眼點頭。
老者似是不信,搖頭又道:“老朽不信,向昊陽的自在劍法天下無雙,怎可能有人殺得了他,絕不可能,你這小家夥定是在哄我!”
賴小章絕望的歎了口氣,道:“我既已快死在你嘴下,又有何可騙你的!”
老者將身子挺了回去,咧嘴道:“你這小家夥,說的倒也沒錯,看樣子不像是假的。可照你這般說,淩九既能殺了向昊陽,他的劍法已是天下第一了?”
賴小章道:“在我眼裏,的確如此,隻是我卻不相信是他殺了向昊陽。”
老者道:“為何?”
賴小章道:“因為我沒親眼看見。”
老者道:“不管向昊陽是如何死的,你隻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賴小章道:“世人皆知,他已死了。”
老者突然仰頭看向洞頂,哈哈大笑了幾聲,緊接著又自言自語地道:“向昊陽啊向昊陽啊,沒想到你一世英名,最後竟死在了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劍下。”
他說完時,又忽然黯然神傷。
他已被向昊陽關在洞內三十年,不曾見過天日。
正是因為常年處在這等黑暗中,他那雙眼睛才會向裏凹陷得如此之深。
若不是向昊陽心軟給他留了那缸油燈,隻怕他的眼睛已退化得什麼也瞧不見了。
三十年間,他甚至不敢每天每夜都將那油燈點亮,生怕油盡燈枯,就再見不到光明了。
賴小章並不知眼前枯瘦的老者正是三十年前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殘鎮。
他隻能從其笑聲中聽出老者與向昊陽有仇。
可三十年前的賴小章又在哪裏?
淩九又在哪裏?
山門中那些青年弟子們又在哪裏?
他們甚至連殘鎮的名號都不曾知道。
縱使有人聽聞一二,可又如何知曉三十年前禍害江湖的大魔頭,竟被向昊陽關在了昊陽門後山下的山洞中!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山洞是一塊死亡禁地。
誰若進了山洞,誰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