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末,法國由非宗教派的共和黨掌權,教會在這場權利鬥爭中落敗,拿破侖所宣布的“天主教為法國多數人的宗教”的法令也被廢止了,由此替代它的隻是保證信徒們的集會權和選舉堂區主管的自由。將國家和教會結合在一起的傳統聯係就此被割裂。
就在鬥爭最激烈的時候,讓·保羅·薩特來到了人間。他的父親讓·巴蒂斯特是位酷愛幻想之士,曾當過海軍軍官,四處旅行漂泊。當妻子為他生下了唯一的兒子時,他在遙遠的國度染上惡疾客死異鄉。
“讓·巴蒂斯特的去世是我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它讓我母親又戴上了枷鎖,卻把自由給了我。”
從此這個年輕的寡婦恪守婦道,兒子成了她生命中唯一且最重要的小男人。就在薩特出生後三年,一九〇八年一月的一個午夜,西蒙娜·德·波伏娃降生到了位於蒙帕那斯大街著名的圓頂咖啡館樓上的公寓。這個位於十字路口的咖啡館是當時巴黎藝術家和演員們的集會地,算得上是當時巴黎前沿藝術的搖籃。
雖然出身在貴族和資產階級的家庭裏,可和許多革命後的貴族家庭一樣,西蒙娜的父親除了繼承了一個高貴的姓氏和頭銜外,除了能彰顯其家族顯赫曆史的紋章圖標,喬治·德·波伏娃基本是個漂亮的窮小子。
“我的孩子,你們是嫁不出去的……你們沒有嫁妝,將來必須去工作。”父親毫無保留地向西蒙娜姐妹宣布了自己的實際情況。破了產的喬治的本意並不是為了培養女兒們獨立自主的個性,而是他真的沒錢了,也無意將自己置於為家庭生活疲於奔命的境地,他更熱愛他的戲劇和情婦。
父母的不合、母親的煩惱都致使了西蒙娜對婚姻和家庭生活重新思考。如果兩個人的結合必然導致痛苦和悔恨,那麼為什麼還要結合呢?於是她終於宣布:等有一個男人能以他的智慧、學問和他的威信征服我,我才會去愛。
一九二四年,法國一批最優秀的女大學生通過了專為她們性別設立的考試,進入了巴黎十六區的女子高等師範學校。這片清淨的郊區,孕育了法國幾乎所有最優秀的女性。而這些進入高等師範的女子都被人冠以“藍色長襪”的綽號,意思是一旦被錄取,她們便不再被視為“可以結婚”的對象了。
正如熱內梅娜·德·斯塔埃爾所言:對於女人來說,榮耀便是幸福的墳墓。
國家圖書館是個沒有性別的場所,也正是這座孕育知識的城堡讓兩個不甘平庸的年輕人最終見了麵,她和年輕的薩特都隻有最終通過哲學教師資格考試,才能真正地獨立於自己的家庭。
不過包括所有參與這場甄選的考官們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在筆試與口試之間,同時榮獲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薩特和波伏娃不僅相遇,而且相知相愛。隻差一點點,西蒙娜就搶了薩特第一名的位置。盡管如此,她仍然成了法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女哲學教師資格獲得者。甚至考官們也認為,“雖然薩特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資質:聰明和極富修養,但有時大家都同意西蒙娜才是真正的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