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愛的挽歌(1 / 1)

日益被神化的皮雅芙終於找到能與之對話的愛情對象是她遇到的拳擊冠軍馬塞爾·賽東。到現在已經算不清他是她的第幾位情人了,但毫無疑問,當馬塞爾因飛機意外逝世後,她的人生幾乎就墜入另一條軌跡,並且再沒有翻身。

一九四七年皮雅芙在紐約的一個雞尾酒會上認識了這個歐洲冠軍,這位阿爾及利亞男子有著強健的體魄和爽朗的個性,這樣一個完全不同的男子的出現,讓皮雅芙幾乎措手不及。見麵後馬塞爾主動給皮雅芙打來了電話,邀約她共進晚餐。

皮雅芙的歌聲讓這位拳擊冠軍幾乎熱昏了頭,以致他忘記了自己在卡薩布蘭卡的妻兒。兩個頂尖人物的碰撞,很快他們便彼此傾慕了。雖然他們將這段關係處理得很小心,以致出機場時兩人都會選不同的出口行動。但狗仔隊的鏡頭還是捕捉到了兩個人的隱秘戀情。

輿論的壓力致使馬塞爾做出了返回卡薩布蘭卡與妻兒團聚的決定,可是越抹越黑,大小報紙的頭條新聞依然是拳王和歌後賓館私會的照片。輿論已經倒向了一邊,然而真正的災難還在後麵。

一九四八年,馬塞爾丟掉了歐洲中量級拳王的寶座,第二年他還敗在了美國拳手傑克莫塔的手下。這一次真正遭殃的卻不是馬塞爾,而是作為第三者的皮雅芙。人們慣性地認為一個男人事業上的失利一定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人讓他分心。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偉大的女人,而一個失敗男人的背後,人們也一定要找出一隻替罪羔羊來完整這個故事的情節。

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八日,無論對馬塞爾或是皮雅芙而言都是致命的日子。載著她心愛的人的飛機將她的愛人直接送到了死神的手裏。空難的消息一傳開,人們都以為當晚皮雅芙在紐約的演出一定會取消,然而燈光亮起時,人們卻看到了那個瘦弱的女人堅定地站在了台上。

“今夜,我隻為馬塞爾歌唱。”

皮雅芙一度暈倒在了台上,但最終還是堅持唱完了滿場才結束了這場撕心裂肺的演出。

人們不得不承認,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阻攔這位法蘭西雲雀的歌唱。經曆了馬塞爾死亡的打擊,雖然在她身邊新男友像跑馬燈似的換了一個又一個,甚至後來兩次婚姻都未能讓她走出感情的陰霾。

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年,她將這一生的愛恨都寫進了回憶錄裏。在《我的一生》這本書裏,她用整整一章來述說了自己與馬塞爾的陳年舊事,標題就叫做:我的對手,死神。

就在死神奪走她的摯愛之後,她的生活就糾纏於酒精、“嗎啡”、鎮靜劑,幾次車禍讓她的身體千瘡百孔,為了控製身體的病痛她濫用藥物,但藥物和酒精就像慢性毒藥,一次次讓她在舞台上嚴重忘詞,甚至中途暈倒,後期的幾次演出經紀人都不得不讓急救車隨時在劇院後門待命。

負責治療她的醫生不得不宣告,生理上,皮雅芙早已是一具死亡的軀殼。可誰也沒想到,就在被醫生宣判了死刑的接下來三年,她還堅持在巴黎奧林匹克音樂廳完成了三場轟動歐洲的個人演唱會。

讓人迷惑的皮雅芙,是歌如其人還是人如其歌。從流浪的童年到顛沛的成年,她內心裏似乎始終有著一個不滅的火苗,躲藏在她瘦弱幹癟的身體裏,隻有那雙總是誇張地睜著的大眼睛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和躁動。

她不是天使,不止一次地被人指責舉止粗俗,任性妄為。在馬塞爾去世後,她一次次企圖創造出一個可以替代那個位置的“英雄”,但造物弄人,每每隻能以失敗告終。而這種挫敗感又助長了她的控製欲和偏執。就像一個陀螺,她被這種命運拽著走向了一個連她自己也無法控製的地帶。直到她四十多歲去世時,酗酒和濫用藥物已經將她整個摧毀了,她的身體縮作了一團,外表佝僂得就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太。

二〇〇七年二月九日,柏林電影節開幕,人們以伊迪特·皮雅芙的傳記電影《玫瑰人生》作為電影節的開幕影片,是對這位法蘭西雲雀的致敬,也算是對那過去了的藝術黃金時期的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