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笑:“這喪失蟲,竟還有殺不了的人嗎?”
“普天之下,隻有你一個人動的了他。”
這句話,讓藍田打了個寒顫。她想問這個人是誰,不知怎的竟無法開口,因為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那個人就是莊望劍,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劍宗莊望劍。藍田隻覺得心亂如麻。就在此時,窗外閃來一陣風,然後,莊望劍就出現在麵前。
“不知望劍是否有此薄麵向二莊主要了這個姑娘?”
滄姬細細的品了口新斟上的茶,半響,道:“劍宗可知,這姑娘險些要了滄姬的命?”
“知道。可二莊主如今不是還活著?可這姑娘卻要性命不保了。”
“如果滄姬問劍宗,滄姬和藍府君隻能有一人活著,劍宗會選誰?”
“這種情況,我不會讓它出現。”頓了頓,看了看滄姬,又道,“如果出現了,我必須讓田兒活著。”
滄姬雖然盡力想掩飾自己的失態,聲音卻還是有些顫抖:“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此結果,卻還是想親耳聽你說出來,真是自討苦吃。罷了,想帶走她,我這些廢物手下又有誰能攔住你呢。隻是希望,你不要後悔。”
說“不要後悔”的時候,滄姬看了看藍田。藍田明明是一臉平靜的樣子,滄姬卻仿佛看見了她的回答。
此時的藍田,努力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可由怎麼抵得住心裏一遍遍的自問:真的是他,為什麼是他?
莊望劍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將藍田攬入懷中,然後從窗口輕躍出房間,並沒有看見藍田幽怨的看著滄姬,也沒有聽見滄姬微微的歎息:“從來都隻有你,在任何時間,隻要一有危險,便能有莊望劍的出現。”然而,她的嘴角終究還是上揚了,“隻是此次,太晚了。”
——如果,你的選擇是我……隨即滄姬又自嘲的笑,怎麼可能是我?
藍田說自己受了些傷,莊望劍便將她留在山中茅屋裏。四十九日,足矣。杜王莊有鎮莊之寶喪失蟲,木藍府也有。當年木藍府還沒有遭受滅門之時,木藍府和杜王莊被江湖比喻為水火難容,杜王莊是火,毒性猛烈;木藍府是水,殺人於無形。木藍府的秘毒和喪失蟲比簡直小巫見大巫,甚至毒性比普通毒粉弱千萬倍。不過木藍府的毒倒是與杜王莊的毒有異曲同工之妙,用毒勝在毒心,江湖之人當有江湖的死法,用毒直接殺死,似乎太過簡單,於是一曇散就出現了。
一曇散毒性極小,甚至都無法稱作是毒,所以中毒之人永遠不會發現自己身中奇毒。它無色無臭,中毒之人會慢慢地失去功力,並且變得愈發遲緩。此毒之所以成為秘毒,在於它,沒有解藥,無法致死,中毒之人永遠無法再修習內功。
莊望劍的劍法最近愈是遲鈍了,有人偷襲時竟未能察覺,險些喪命。都是藍田一直照顧著他,讓他一直活著,一直活到聽到了一些傳聞,傳聞說莊望劍也不過如此。然後傷愈,又迎來下一次傷,循環往複,使練劍之人都在盼望劍宗大會的到來。
最痛苦的死法,莫過於此,生於江湖,死於江湖,死在生平最為自負的地方,如劍,如毒。藍田知道一曇散的毒性,故而從未使用過一曇散,也並不想就這樣恩將仇報。可是每當午夜夢回,每當喪失蟲啃噬著她的骨頭,她都有種近乎瘋狂的想法,折磨他,狠狠的折磨他,讓他死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