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蹙眉，將濕毛巾遞給他，蘭康寧胡亂擦了一把，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近了，才發現毛巾上沾著血漬，深色衣服看不出來。
“你爹下手真狠。”
蘭康寧沉默。
如果蘭氏家族有家財萬貫，大家算計利益而起紛爭，還說得過去。
家家窮得叮當響，當老子的，算計來算計去，真不知圖啥。
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拿來開兩畝荒地，至少填飽肚子不愁。
一會兒工夫，臉上的五條手指紅腫起來，看著有幾分猙獰。
小森拿雞蛋出來，看到臉上的紅痕，也嚇到了。
“你爸的鼻子出血了，你去找兩塊幹淨的棉花，拿熱水燙一下。”
說完，轉頭拉著蘭康寧進屋換衣服。
“別難過了，子女和父母的緣分，有深有淺，估計前世糾纏，這一世即便當了父子，緣分也不深。”
蘭康寧這才回過神來，“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然，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當爹的，要下多大的狠下才能做下這些事情。不說你以前遭受的，就是我進蘭家的門後，都覺得爹一顆心都偏到天邊兒去了。當初逼著咱倆分家，我大著肚子求他，都不讓步半分。那樣的大雪夜直接將咱倆趕了出來，如果不是奶奶偷偷留後門拿棉被給咱們，估計凍死都有可能吧？你弟弟呢？這麼多年，雖然摸不到錢，但至少房子，孩子上學從未愁過……”
見男人聽著，寧清便打開話匣子繼續說。
“你爹折騰是折騰，但哪一次折騰咱們家不是拿大頭出來？你弟弟吃喝在公中，承擔的那一份兒不是左右手倒騰嗎？閨女兒們每次都鬧騰的厲害，實際上拿出手的利益，到底有幾分？你看到過嗎？你幾個姐姐都是怎麼走過來的，你比誰都清楚。估計也就小姑子拿的多些，之前跟我抱怨過一嘴，老爺子動不動就寫信問她要錢，不然就威脅說要去她那邊看病。”
喘口氣，喝口水，繼續道。
“看病是假，鬧騰才是真吧？康寧，我琢磨來琢磨去，怎麼老覺著你像是撿來的呢？”
蘭康寧陡然起身，厲聲道：“別瞎說！”
寧清也被嚇一跳，“你凶什麼啊？我不過是開個玩笑。”
“以後，這種玩笑別亂開。”
說完，出去了。
留下傻眼的寧清，摸不著頭腦，這怒氣怎麼來的？
小森拿著溫熱的棉球，和冰鎮過的毛巾，“咦，爸呢？”
“莫名其妙吼了我兩句，出去了。”
小心翼翼問道，“吵架了？”
“吵什麼吵？哪來那麼多架吵？我也不知道觸到他哪根逆鱗了，跟我凶了兩句，黑著臉出去了。你去後院看看，鼻子打破了，頂著這樣一張臉，也沒法走遠。”
說完，繼續忙活花苗去了。
爹娘不疼，就隻能自食其力。
琢磨這些糟心事兒，還不如養好花，賺錢來得實在。
不就是算計丁點兒利益麼？家裏有錢了，也就不在乎了。
這番話還是大閨女兒小森講給她聽的，仔細一琢磨，的確是這個理。
寧清蹙眉，將濕毛巾遞給他，蘭康寧胡亂擦了一把，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