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滿眼驕傲，“他會的可多了，寫字畫畫也是很好的。”
小森感歎，“太爺爺出身一定很好吧。”
說到這裏，寧清眼中的光亮黯淡下來，“是呀，你爺爺年輕時是有名的才子，卻因為遇上了一個糟糕的年代，不得不放棄筆杆子，還有夢想，拿起鋤頭和篾刀努力討生活。你太爺爺是堅強的，熬下來了，你太奶奶卻早早就走了。”
“您也沒見過嗎？”
寧清搖頭，“沒有，你外婆結婚在那個年代算晚的。你太奶奶在你外婆十來歲，就一病不起。”
“太爺爺一定很愛太奶奶。”
寧清搖頭，“我也不知道，但以我對你太爺爺的了解，他的追求並不在情愛上。他這一輩子雖然清苦，心性卻很豁達，除了咱們這群兒女，他好像沒什麼特別在乎的。除了愛釣魚，這既是他的愛好，也是改善生活的渠道。”
走了大概百米左右，竹林的道路開始蜿蜒曲折，繞過幾株高大的樹木和雜草繁茂的綠色土堆，聞到了水草獨有的香味。
“這裏就是你太爺爺的秘密基地，那年月吃飽肚子不容易，什麼都是公家的，除了這個野蕩子。你太爺爺每天忙完，就拎著竹竿來這兒釣魚摸蝦。有時候，我也會幫忙提簍子。”
“不害怕嗎？”
小森曉得那個時候，是絕對不允許這種行為的。
“害怕，怕的渾身發抖。每次摸完蝦回去，牙骨就酸的很，那是咬牙咬的。”
寧清示意她看四周，“這些土包包其實是墳墓，這邊是墳地，晚上沒人趕來。”
小森倒吸一口涼氣。
“太爺爺不是懂風水嗎？為何要把房子建在這樣一個地方？”
寧清歎氣，“以前，這裏並不是墳場，而是後來餓死的人太多，到後麵麻木了，都是裹張席子挖個坑就埋了。這些土包包是後人重新壘起來的，以防清明的時候祭錯了祖先。”
小森突然覺得一股涼風往後脖子裏灌，刺激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媽，你都不怕的嗎？”
寧清將她摟進懷裏，摸摸她柔順的頭發，“這裏是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地方，怎麼會怕？而且你太爺爺是個風趣幽默的人，每次都會講各種好玩的故事給我聽，所有孫子孫女兒裏麵，大概隻有我聽得最多。後來，我又用這些故事去哄弟弟妹妹。”
“太爺爺在您心裏，是個特別了不起的人吧？”
小森感覺頭頂上動了動，聲音有些悶悶的，“嗯，你太爺爺走了以後，整個寧家就散了。”
“很可惜，那時候太爺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養活這群孫子孫女兒的事情上，即便想親自教育，也沒了精力。所以，才會執著地讓他們去讀書，總說，唯有讀書才能明理。”
小森覺得這個家庭，隔代分層的嚴重啊。
不禁問道，“外公外婆呢？”
“你外公是個勤奮的，但讀書並不多，你太爺爺不止一次在我跟前感歎。所以，田裏的活計都是你外公操持。你外婆生了我們六個，中間還有沒存活下來的。你太爺爺很寵外婆這個獨女，懷孕期間幾乎不會下地幹活，生孩子要做月子，要奶孩子，家裏也需要人操持。這些，就已經占去了你外婆全部的精力。”
寧清滿眼驕傲，“他會的可多了，寫字畫畫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