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丫子就跑，邊跑邊喊，“竇蕭哥哥，我姐姐生氣了，她生氣可嚇人了，你幫我好好哄哄她吧。”
說完這段，想起剛才的約定。
扭身繼續道，“竇蕭哥哥，明天早上陪我去看冬兒吧，那時候他媽媽肯定下地了，我要給他摘點枇杷，他喜歡吃。”
“蘭小琳，你給我站住！”
“傻瓜才站住呢！”朝姐姐做了個鬼臉，跑的影子都不見了。
“家裏姐妹多，好熱鬧。”
“你知道生我妹妹罰了多少錢嗎？”蘭小森突然問他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竇蕭搖頭。
“五千，我媽氣得差點兒回奶。那你知道，一個農村家庭，一年的收入是多少嗎？”
竇蕭繼續搖頭。
“三千不到，這是全部收入，不算支出部分。現在你去村裏任何一戶人家家人，抽屜裏都未必有一張整五十的，你知道五千塊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竇蕭這次沒有搖頭，而是靜靜地看著小森。
蘭小森被看的莫名其妙，“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你妹妹很幸運有你這個姐姐。”
這句話，就這樣撞進了小森心裏，撞得她鼻子一酸。
低頭掩飾微紅的眼睛，“走吧。”
看著前麵倔強的身影，竇蕭突然喊住她，“小森。”
蘭小森停下，卻並未回頭。
聽見後麵的人說，“你做的很好，但是你太累了。”
蘭小森猛地回頭，生硬道，“我樂意，為我家人做什麼我都樂意，哪怕要我的命，也無所謂！”
竇蕭被她強烈的情緒衝擊得差點兒沒站穩。
“小森，你，你的人生呢？”
小森一步步逼近，“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早在一步步靠近深淵的時候，消磨光了。”
竇蕭沒聽懂，但看懂了她的眼睛。
那絕對不是一雙花季少女的眼睛，滿目瘡痍，無半點兒生機。
“小森……”
“竇蕭，別靠近我！咱們當普通朋友就好，離得越近，對你越殘忍。”說完，飛快轉身，走了。
竇蕭站在那兒，遲遲沒有動彈。
蘭小琳來找他的時候，發現他就像一座雕塑，沒有溫度。
竇蕭被小琳暖暖的手牽住，一點點往前移動。
聲音幹澀道，“小琳，很抱歉，哥哥今天有點事情必須要趕回去，答應你的事情恐怕要食言了，對不起！”
“竇哥哥，你不開心嗎？”蘭小琳小心問道。
“嗯，竇哥哥心裏很難受，難受到飯都吃不下了。”
“那我帶竇哥哥去一個地方吧，去了就沒那麼難受了。”說完，不等竇蕭拒絕，拽著人就往後院兒跑，嘴裏還喊了一嗓子，“記得給我和竇哥哥留飯，我們去去就回。”
“這倆孩子，吃飯的功夫，這是要去哪兒啊？”寧清追出來，連影子都沒看見。
“媽，妹妹肯定是有事要和竇蕭出去一下，咱們給他們留飯菜就好了。”
蘭小森心裏也不好受。
竇蕭是一個非常幹淨的男生，除了不太愛說話，有點清冷，甚至性格也不算合群，但他的眼睛是清亮的，心地純善，對生活甚至對自己的未來都有非常清晰的認知和解讀，這是同齡人裏，甚至超齡人中，都沒有的思想深度。
撒丫子就跑，邊跑邊喊，“竇蕭哥哥，我姐姐生氣了，她生氣可嚇人了，你幫我好好哄哄她吧。”
說完這段，想起剛才的約定。